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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直接進攻,只能通過襲擾的方式,迫使朝廷迎戰。
這種情況也正是羅幼度想要見到的。
他從來不怕與契丹一戰,就怕契丹不戰,學昔年高句麗一樣,龜縮起來。
當年的唐朝是何等強盛,滅國跟玩一樣,駐蹕山大戰三萬戰十五萬,直接斬首二萬餘級,將高句麗的援兵殺得潰不成軍,最後卻受阻於安市城下,不得不退。
這打防禦戰有太多不可控的因素。
在自己的逼迫下,現在的東契丹實力遠不如歷史上疆域萬里的遼國,但他們對於東北的掌控,更勝於歷史上的遼國。
歷史上的遼國重心一直都在向著富饒的西方發展,而契丹因為分裂控制力大不如前,被逼向東擴張,開發東北為數不多的適合人居之所,連生女真都被他們征服。
不將契丹核心主力打殘,直接深入東北作戰,面對現在契丹對於東北的掌控力而言,難度將會幾何性上升。
羅幼度不願拖,也不能拖。
朝廷的未來是西方,是航海,可不能在東北耗費太多時間。
符清兒早有心裡準備,縱然心裡不舍,還是強笑道:「爹爹來信中曾言,我朝兵將之強盛,兵甲之精良,古未有之。加上陛下用兵如神,定能旗開得勝……」
「承皇后吉言!」
羅幼度笑著,然後伸出了自己的安祿山之爪。
出征的日子定在了一月底,羅幼度在這最後的時間裡白晝指點醜醜理政,晚上則與自己的愛妃透支著公糧。
雍靖三年,一月二十日。
羅幼度穿上了甲冑監特地為他打造的鎧甲,相比郭榮那拉風燒包的黃金甲,他的這一身鎧甲以黑色為主調,少了一些張揚,多了一些莊重肅殺之氣。
羅幼度本偏向文弱,但這鎧甲上身,配上猩紅繡著龍紋的披風,以及高大黝黑的戰馬,顯得極具威嚴。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羅幼度滿意地點了點頭。
果然人靠衣裝,馬靠鞍!
他看了一眼特地前來相送的符清兒為首妃子以及兒子羅康叡為首的兒女,與他們道了別,對著身旁的哼哈二將呼延贊、王廷義說道:「走吧!」
王廷義一如既往,穿著他父親王景給他準備的鐵疙瘩。
呼延贊也是一身重裝,但他最顯眼的還是身旁多了一匹戰馬,馬背上掛滿了兵器棗槊、破陣刀、降魔杵、流星錘、鐵折上巾等八九把武器,彰顯著自己的與眾不同。
大多武將只精通少數幾種長短兵器,呼延贊卻是另類,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不止,還自己發明了一些特殊武器,每樣都在幾十斤上下。
羅幼度有次嘴賤,與他說憑他的神力,哪怕隨手燒塊鐵秤砣都能一下打死人,沒必要花里胡哨的。
但事實證明,跟呼延贊這類人講道理,他真會將你拉到同他一個水平,然後憑藉經驗打敗你。
在後世羅幼度一直以為這是一句玩笑話,但遇到呼延贊之後,他信了……
在呼延贊、王廷義身後的是年少的秦翰,相比哼哈二將,他就正常多了,穿的是羅幼度送的亮銀甲,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樣。
自出宣德門以後,御營司在御街列隊。
潘美、曹彬各另一部位於左右,至於殿前司、侍衛親軍司已經先一步出發。
御營司作為羅幼度的天子親衛,自然是要跟著他一起走的。
潘美、曹彬兩位虞朝將星分別在江南、嶺南打出了自己的身價。
相比歷史上無法服眾的他們,這個時代的兩人更加的自信,眼中透著開疆擴土的嚮往。
「陛下!御營司天威、天雄、神衛、龍衛、龍驤、宣威、雄武軍集結完畢……」
御營司作為羅幼度的直系,這些年不可避免地受到資源傾斜,從原先的八軍,擴張為十二軍。
此次出戰,御營司出動其中七軍,餘下五軍,由御營司的老將常思德率領,繼續拱衛京師。
看著面前雄赳赳、氣昂昂的精銳兵士,羅幼度抽出了腰間寶劍,高呼道:「直搗臨潢府,朕與諸君痛飲!」
他這話音一落,御營司上下齊聲呼喝:「直搗臨潢府!」
「直搗臨潢府!」
他們的聲音太大,向四方傳遞。
隨之而來的卻是一浪高過一浪的「直搗臨潢府!」
「直搗臨潢府!」
「直搗臨潢府!」
……
羅幼度即將親征契丹,此事早已傳開,為了避免混亂。
今日一早,便有開封府與地方街道兵卒對皇宮御街到城南碼頭這段道路實行了管控。
但這並不妨礙百姓的熱情。
當年契丹入主中原,開封受傷最重,仇恨極深。
大虞朝一直用報紙宣傳國家榮譽感,此刻的大虞朝通過宣傳,加上常勝不敗的榮耀,令得朝廷擁有了漢唐一般的凝聚力。
百姓對於朝廷很是認可推崇,他們聽到御營司的吶喊,不由自主地跟著一起高呼。
聲音從一開始的御街,傳到了內城,再由內城傳到了外城,便如海浪一樣逐步逐步蔓延,直至整個汴京上空數以十萬人都在高呼「直搗臨潢府。」
以最狂熱的態度恭送他們心中最偉大的天子……
在汴京靠近國子監的一處精緻別院,一人神情複雜地聽著代表舉國意志的吶喊,露出了悲傷沉重難受各種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