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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昭信皺著眉頭,再想自己那個妹婿是有意將自己調到這寶光寺,還是無意之舉?
真不將自己當外人吶!
還是老爹說得對,那傢伙渾身都是心眼。
跟他在一起得慎重又慎重,免得給他賣了,還在一旁高興地幫他數錢。
符昭信繼續看向戰場。
面對這種地形,契丹兵下馬而戰,他們在打散建制,將戰場分割成三十個,爭奪每一個丘陵的控制權。
契丹兵的這種亂戰打法,也逼得符昭信不得不採取部隊小編制的方式與契丹在丘陵上下交戰。
這地形契丹騎兵施展不開,他們中原的戰陣也沒有伸展的空間。
士兵們在起伏的丘陵之間遭遇,就是一通亂殺,拼殺得異常慘烈。
符昭信忽然發現西北方向最高的那個丘陵居然給契丹兵攻占了,天雄軍給驅趕下了陣地,逃在最前邊的他認識,是都頭費俊,眉頭微微皺起,問道:「去調查一下,什麼情況!」
很快就有消息傳來,「費都頭說:他率領的都隊受到了契丹猛烈地進攻,抵擋不住,退了下來!」
符昭信瞬間暴怒道:「那不是退,是逃。費都頭,天雄軍的老人了。果然,多年不戰,膽氣都消了。」
「讓執法隊去,告訴他,念他以往功績,他的家眷,我會為他保全。將他的首級傳令全軍,告誡所有將士。還有再犯者,以舊法處置,不管是誰,絕不容情。」
這個時代從來不將人當人看。
兵卒作戰,若有膽怯逃跑者,全家受誅。
當然大周沒有這個規矩,可天雄軍最大的不是皇帝,而是符家。
符昭信眼中閃過一絲絲的不滿,在五年前天雄軍哪會出現這種情況。
五年不戰,固然訓練沒有落下,可心態不可避免地起了變化。
就這個費俊,當年可是水裡來,火里去都不皺眉頭的。
現在有了家室,居然帶頭逃跑。
費俊的人頭傳閱三軍,天雄軍上下氣勢徒然一震,拼殺的更加兇狠了。
契丹軍陣。
耶律沙咬著嘴唇,皺著眉頭,看著面前這連綿吃人的丘陵,眼中透著幾絲焦慮。
仗打到這個地步,局勢什麼的已經很明朗了。
幽州地界的草地滿足不了他們的牧群。
牛羊一旦吃不飽便無法產奶,他們等於失去了一大食物來源。
後勤的壓力更重,耗下去更加沒有勝算。
今日一戰,他們若是輸了,那就真的玩蛋大吉了。
中軍不好打。
右翼蕭阿不底貪婪無能,指望他破局,還不如指望山神相助,一塊石頭砸在敵軍中央。
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自己這裡。
儘管這丘陵發揮不出自己的優勢,對方也無法布陣。
憑的就是亂戰武勇,只要能夠搶占丘陵,無須去攻打對方在寶光寺里的軍隊,直接策馬突向羅幼度中軍,便能扭轉戰局。
從一開始,耶律沙就不計傷亡地強攻,猛攻,以兵力的優勢,抓破局戰機。
但是對手的頑強,著讓他震撼。
山丘上面,身著扎甲鐵兜,手握盾牌、朴刀的天雄軍士兵,宛如猛虎一般在丘陵和溝壑之間衝殺。
他們好似不要命一樣,雖然不斷有人倒下,可前仆後繼,一個個踩踏著袍澤戰友的屍體血水,將剛剛奪來不久的丘陵強占了回去。
久聞符王麾下天雄軍勇銳無匹,今日一見,名不虛傳。
相比拼殺激烈的中軍與左翼軍,右翼軍就有些划水了。
蕭阿不底為人貪婪,占著蕭家後族的身份,混了一個將軍。
蕭阿不底倒也不是沒有本事,他的騎射功夫在契丹稱得上一絕。
耶律璟又是一個酷愛狩獵的皇帝,對於蕭阿不底自然是欣賞器重。
蕭阿不底平素胡吹大氣,說自己如何如何。
耶律璟見他騎射非凡,自然是信了,說他是契丹少有的勇士,官職不住提升。
可真正了解蕭阿不底的人都知道,蕭阿不底騎射固然一絕,可他貪財惜命,在戰場上根本不敢帶隊衝殺。
平素打仗都是自己在後邊指揮,讓自己的親信上前,替自己領隊。
這打法遇到小部落順風局,自然是無恙的。
然而他對上的是高懷德,當世少有地虎熊之將,萬人之敵。
兩軍一個照面,代替他領隊衝鋒的心腹就給對方刺於馬下。
蕭阿不底看著在人群中來去突殺,如入無人之境的高懷德,只覺得手心都是汗。
他哪裡有膽子上前,就在遠遠的射了一箭。
破空的箭矢越過人群,直到高懷德面門。
就在中箭的瞬間,高懷德身子後仰,平躺在已經沾染不少鮮血的白馬背上。
箭矢從他面門飛過。
高懷德瞬間鎖定了射箭之人,銀槍左右揮舞,幾息之間殺出了一個真空地帶。
收起長槍,取過弓箭,搭箭就射了過去。
乾淨利落!
箭矢破開重重人海,直到蕭阿不底面門。
蕭阿不底一直注視著高懷德,見他搭弓射箭已經心知不妙,翻身躲避。
可是箭矢依舊從他臉頰上划過,帶走了他半個耳朵。
蕭阿不底魂飛膽裂,悄咪咪地躲到了最後邊,不敢上前了。
袁彥皺著眉頭,看著戰場,說道:「不對勁啊,一次又一次地錯失良機。高行周的兒子,不至於如此無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