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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涉及內鬥,一瞬之間,陳覺就想到了一套完整的方案。
殺雞儆猴!
提拔親信!
施恩拉攏!
三步驟,掌控軍隊的話語權。
那誰當雞?
陳覺壓根就不用想,腦子裡就浮現出了兩個字「朱元!」
此賊三番五次忤逆自己的軍令,讓他趕來濠州會師。
他竟然直接去攻打大周的渦口防線,還打贏了,將戰線拉到了壽州城下。
陳覺心底的最佳情況是周唐在濠州渦口一線對峙,小打小鬧,井水不犯河水。等待契丹援兵南下,周軍自然會自行撤退。
安全實用。
結果朱元破壞了這一切,造成了今日不可挽回的局面。
身為罪魁禍首,居然一點也不知悔改,反而大放厥詞,公然違背自己的軍令。
所有人都能饒得,唯獨朱元不行。
陳覺當即不再猶豫,親自修書彈劾朱元,上書:朱元本是北將,不可深信,近來不尊軍令,許有反意,不宜付以兵權。
他一口氣修書三封,分三天彈劾,以表事情嚴重。
面對朱元這樣吹響反擊號角,一人率兵縱橫淮南西路,獨取三州破渦口的功臣,李璟居然沒有任何調查,當即派遣武昌節度使楊守忠取代朱元的位置,詔命朱元返回金陵。
當李景達看到楊守忠拿著李璟的調命時,整個人都傻了,看著陳覺道:「陳監軍,何至於此?朱都監提孤軍北上,取黃州斬齊藏珍,破蘄州誅叛徒李福,敗司超奪光州。夜襲渦口,一舉攻破北賊在濠州布下的防線。他所立之功,除了柴大將軍外,誰能可比?如此功臣,這般待他,豈非寒了將士的心?」
面對李景達這肺腑之言,陳覺甚至懶得與之辯解,只是淡淡地道:「此乃上意,覺只是聽命而行。大王若是有異議,去問陛下便是。」
李景達氣得胸口不住起伏,卻也不再說一句話了。
李景達為帥魄力不足,給他能打之將,他能打出好的成績。但是給他一個陳覺這樣的監軍,他卻又沒有反抗的勇氣。
只能隨之任之。
紫金山。
朱元站在高處,看著遠處的周軍大營,腦中想著如何將糧食運到壽州城裡。
只要能夠將糧食送進去,他們也沒有必要玩命地跟周軍死磕了。
雖然他的本性恨不得跟周軍打個海枯石爛,將功勞賺足了。
但經過這兩個多月的鬥智鬥力,無不證明了一點。
周軍在方方面面都勝過他們,這種實力的差距已經不是幾個兵幾個將能夠彌補的。
想要逼退周軍,還得靠契丹的力量。
但是壽州若失,江淮門戶大開。即便周兵退了,復來之日,他們同樣無力阻擋。
此番大戰,他們已經喪師十數萬,沒有五年以上的修養,恢復不過來。
守住門戶壽州,藉助契丹逼退大周,這是南唐目前最好的出路。
「都監!」
一個書生打扮的人,神色慌張地走到了近處。
朱元奇道:「宋先生,怎麼了?」
來人叫宋垍,是他的門客。
兩人在金陵認識的,相交莫逆。
朱元在淮南西路征伐時,察覺了手上的兵越多,很多細節處理不過來,便修書將宋垍請到了軍中協助自己處理軍中瑣碎事情。
宋垍快步來到近處道:「不好了,剛剛有人來請都監,說是齊王請你去濠州議事。」
朱元笑道:「這有什麼不好的。大王是大元帥,邀請某商議軍務有何不妥?」
他討厭陳覺,但並不討厭李景達。
宋垍搖頭道:「大大地不妥。都監細想,我們打了兩個多月,齊王何曾招過任何一將去濠州?不曾,齊王雖是大元帥,但真正的大權在陳監軍手中,故而從不干涉前線事務,所有軍令皆出自陳監軍之手。」
「都監與陳監軍不睦,此番他派人來請監軍去濠州,十有八九有詐。都監這一去,那就回不來了。」
朱元臉色驟變,駭然道:「不至於吧。」
宋垍肅然道:「將軍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問其他諸將,看看他們是否得到了召見?若他們也得到了召見,那便是屬下多疑了。可真只有都監一人,此去必然大禍臨頭。」
朱元不敢遲疑,分別去了邊鎬、許文稹、林仁肇、陳德誠的營寨,發現的確只有自己一人得到召見。
朱元惶恐之下,更不敢前往濠州,一邊假裝軍情緊急,脫不開身推諉,一邊派人去濠州打探消息。
果真得知朝廷接替自己的人選都已經在濠州等待了。
朱元驚怒交加,想著家中妻兒,急得都有自殺的念頭。
宋垍喝道:「大丈夫何不投富貴,何必為妻兒一死?」
第六十三章 朱元反 總攻
朱元降了!
沒有任何徵兆,沒有任何警示,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南唐方面只是一覺醒來,朱元的營寨已經人去樓空。
一萬大軍走得一個不剩。
南唐在紫金山下的布陣採用的是連營的方式,五萬大軍結成了十二個大型軍寨,其中九個陸軍營寨,三個水軍營寨。
邊鎬、許文稹、朱元、陳德誠等將領平時在自己負責的軍寨中活動,戰時方才出寨聚兵連攜。
故而朱元率兵出營投降大周的時候並沒有驚動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