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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在次日方才禮拜高堂。
而不是一口氣全部完成。
領著符清兒拜了羅家的列祖列宗,在她拜下去的那一刻,已經宣告列祖列宗,她就是貨真價實的羅夫人。
符清兒在奶媽的引領下先一步去了洞房。
羅幼度身為一家之主,自然先要招待賓客。
郭榮在見證了拜家廟之後,已經離去了。
作為皇帝,許多時候確實等同孤家寡人。
羅幼度看著已經擺到大街上的酒席,大步迎向了自己的戰場。
他通曉人情世故,哪怕是對於自己心底的敵人,亦不展露任何敵意反而極為親近,故而賓客多達五百餘人。
第十六章 洞房花燭夜
羅幼度看著面前賞臉來吃喜酒的賓客,臉上充滿了結婚的喜慶笑意,眼眸中卻露著上戰場的感覺。
這身份地位越高,越注重細微禮節。
場面越大,越容易出錯,更要謹慎。
小到座次,大到說話的先後,都能得罪人。
故而交際是一門很深的學問。
從這大廳酒桌的布局亦可看出來。
中間一正桌,然後左右以文武身份向外排列。
這第一桌自然就是范質、王溥、魏仁浦這些大周的宰相,以及李重進、張永德、向訓這種身份的武臣了。
這一桌人中范質的年紀最大,而且郭威時期就是宰相,大周建立幾年,就當了幾年宰相。
故而羅幼度第一個敬的是他:「范相公,多謝賞臉。其實吧,如果陛下不親口說要當這證婚人,我第一個想到的證婚人就是相公,就是不知相公願不願意。」
范質自是倍感有面子,道:「深感榮幸,只是老夫可不敢與陛下爭。」
敬了文臣,自然要敬武臣。
理所當然的是李重進了。
「來,這與李使相喝酒,得對飲兩盅才行,一盅可不夠。」
李重進詫異道:「這話怎講?莫不是將老夫當做酒鬼了?」
他這話有點內涵張永德,張永德就是一個大酒鬼。打仗都不忘喝酒。
李重進年紀也就四十出頭,依照《禮記》記載:年過七十為老。
但古人又有多少能活到七十的?
故而在生活中三十六歲以後就可以自稱老夫了。
羅幼度道:「當然不是,只是心中感謝,必須得喝兩杯。」
「第一杯,使相賞臉,參加在下婚禮。」
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立刻就有下人給彼此滿上了一盅。
「第二杯是感謝使相淮南之戰的幫助。淮南之戰最難打也是最重要的,便是那壽州。是使相與一干兄弟圍困住了壽州,將南唐第一名將困死在了壽州城內。正因為有了使相的犧牲,才有我等表現發揮的機會。」
李重進對於羅幼度這個第一功是沒有意見的,但聽他如此一說,也是眉飛色舞。
然後是張永德,跟李重進一樣。
羅幼度也敬了張永德兩杯酒。
一杯是參加婚禮,一杯是守住了下蔡浮橋。
淮南之戰,李重進、張永德並沒有獲得多大的戰果。
但是他們兩個將最苦最累的活都幹了。
一個硬啃壽州,一個守著下蔡浮橋,大周唯一的糧道。
任務最重要,也最為苦逼。
功勞一般人看不出來。
尤其是張永德,就守一個浮橋,還差點失守。給林仁肇利用水軍優勢,逼得一邊罵娘一邊打仗。
羅幼度在這種場合,連敬他兩杯酒,他是不得不喝。
不過張永德也多嘴說了一句道:「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嘍,年紀一大,牙口不好。真羨慕某人,啃了一年,都沒啃壞一口好牙。」
羅幼度沒有接話。
李重進、張永德兩人不和是公認的事情。
真當郭榮不知道嘛?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不過是放之任之罷了。
不過郭榮也不敢玩過火,害怕這手握侍衛親軍司的李重進跟手握殿前司的張永德真的鬥起來。
不和是好事,可鬥起來那就是敗壞國事了。
故而侍衛親軍司、殿前司之後,又多了一個御營司。
御營司的存在一方面是為了增強禁軍的實力,從削弱節度使的權力,另一方面就是為了鉗制侍衛親軍司、殿前司。
至於羅幼度這個掌控軍方實權的老三,郭榮儘管沒有明說,他也猜出了一二。
就三字和稀泥。
不能讓李重進、張永德惡化鬥起來,更不能多此一舉的讓他們和好。
就這樣羅幼度每一桌每一人都聊上兩句。
自然也包括了趙匡胤、趙光義這對兄弟。
跟趙匡胤多聊兩句自然是理所當然的,兩人儘管已經有了小小的差距,但是趙匡胤現在也是殿前司的第二把手,義成軍節度使、檢校太保,也就差一個級別。
但與趙光義多聊就稍微引人注意了。
羅幼度看好趙匡義的傳言亦不脛而走。
趙匡義最是苦悶不過,他心底對羅幼度是懷著一定恨意的,可偏偏對於他的青眼相加,又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矛盾!
羅幼度也並不是一個人一杯的敬,就是前幾桌有地位有關係的人,越往後越是一桌桌的敬酒速戰速決了。
三百多賓客,羅幼度從頭到尾未叫錯一人名字,對誰都能說上一兩句,將自己在前世中鍛鍊出來的交際本領施展的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