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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重重地在紫金山點了點,說道:「故而某以為,我們當務之急要想辦法將軍隊推進到紫金山。這裡位於壽州東北十里處,我們在此地可以據山而守,先將自己立於不敗之地。然後尋找機會與壽州遙相呼應,將糧食送入城中。」
陳德誠讚嘆道:「老將軍此法穩妥。」
正當他們商議到興頭時,一裨將匆匆來報:「陳監軍來了……」
此消息一傳達,眾人瞬間變色。
作為大元帥的李景達更是直接嚇得直立而起。
林仁肇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道:「我們將他殺了祭旗吧!」
邊鎬、許文稹、陳德誠皆是躍躍欲試。
剛剛站起來的李景達直接又嚇得坐了回去,臉色蒼白地叫道:「不可不可,此人是皇兄最器重的心腹,若殺了他,皇兄沒準會懷疑我們造反,我們全家上下皆會牽累,大大不妙。」
李景達這主帥的魄力,可見一斑了。
常州之戰前夕,柴克宏也遇到了一樣的難題,都有監軍搗蛋。
但是柴克宏直接將監軍砍了,徹底激發了一群老弱兵卒的士氣,一舉擊潰了吳越大軍。
李景達明顯缺乏這個魄力,他畏懼陳覺如虎,連帶邊鎬、許文稹、林仁肇、陳德誠這些不虛陳覺的大將,也開始心虛起來。
誰還沒個家人?
他們能蔑視自己的生命,卻做不到蔑視家人的生命。
第六十章 功利
陳覺沒有經過任何通傳,直接大步走進了議事廳。
「見過大王!」
陳覺微微一禮,他這監軍權力比李景達這個大元帥還大,不過身份地位還是有一定差別的。
李景達也不敢托大,恭恭敬敬地回了一禮。
陳覺來到左上首,早有侍從搬上了椅子,文質彬彬地坐下,平靜地掃了帳內諸將一眼,問道:「商議到何處了?不用管我,你們繼續。」
府衙先是一陣寂靜。
許文稹硬著頭皮站了出來道:「末將等在商議如何將戰場推進到紫金山一線。」
陳覺問道:「就是壽州東北十里外的那個八公山?這裡我知道,當年謝玄御苻堅,沂八公山及置陣於淝水濱。苻堅見八公山上草木咸為人狀,故心寒膽落,亦是草木皆兵的由來。」
他有意賣弄自己的學問,說話文縐縐的。
如果府衙中有南唐那些浮誇文士在,少不得夸兩句「監軍博學」。
但一眾將官管你是叫紫金山還是八公山,對戰事有區別嗎?
只要有地理優勢,叫野雞山都無所謂。
於是,一行人你眼望我眼,再度冷場。
陳覺自討沒趣,暗罵了一句「一群草包」,但想著自己還得靠這些人挽回顏面,擠出一個笑容道:「繼續說。」
許文稹道:「末將現在有兩個想法!其一、兵貴神速,就憑我們手上這三萬兵馬水陸並進,強行擊潰周軍的渦口防線,向紫金山進發。而朱都監部與郭團練使部移師至壽州東面會師,為我們打掩護,好使我們能夠安全地進駐紫金山。」
「另外便是傳令給朱都監部與郭團練使,讓他們直接趕來與我們在濠州匯合,將兵力集中在一處,以多擊少。」
陳覺直接道:「這用兵之法,不過於以多打少。有兵力優勢為何不利用?就選第二條吧……諸位以為如何?」
兩個辦法各有優勢劣勢,倒也沒有哪個更好一些。
陳覺這一拍板釘釘,倒也少了商議的必要。
任命傳到朱元部。
這位現在意氣風發的南唐大將當即撥營而動,往濠州方向進兵。
「都監!身後有一支二十餘騎的小部隊游弋,遠遠地跟著我們。」
南唐江陰軍軍使鄔新國躍躍欲試地看著自己的主帥。
儘管時間不長,朱元每戰必前,大功貪小功不落,雁過拔毛的秉性深深影響著自己的部下。
見身後有肉,忍不住上前請命。
朱元略一沉吟道:「去吧,不可戀戰。」
鄔新國呼哨一聲,兩百騎兵躍陣而出。
現在的朱元也是有騎兵隊的土豪了。
在舒州桃溪鎮的時候,給羅幼度麾下的騎兵所迫,不敢與戰,當時就在想,若有機會自己也要弄一支騎兵隊出來。
不想機會來得如此快,在趁著司超與境內白甲軍作戰的時候,他率兵從側翼加入戰場,一舉擊潰了司超部,蕩平了白甲軍,當了一個得利的漁翁,並且還繳獲了一千軍馬。
朱元登時打算組建一支千人騎兵隊,然而,殘酷的現實告訴他。
就算有馬,他們也湊不上一千名騎手,滿打滿算地搞了一支四百人的騎兵隊。
兩百打二十,需要什麼戰術?
鄔新國沒有多餘的想法,突突就完事了。
飛馳到近處,鄔新國第一時間就為那銀光閃閃的盔甲吸引住了目光。
戰場之上,能夠擁有這般嘲諷力量的鎧甲,除了大唐王朝特有的明光鎧外別無分店。
「還是條大魚!」
鄔新國欣喜若狂,能夠穿明光鎧的人都不是小角色。
雙方漸漸逼近!
鄔新國已經看清了來人。
白馬銀槍!
鄔新國心底暗笑:這是將自己當成趙雲了,還是馬超?
真以為騎了匹白馬穿著銀甲拿著銀槍就當自己是個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