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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除了林仁肇擊潰了陳德誠的萬餘池州兵馬,江南的主力尚存。
鄂州、江州以及遷都於洪州南昌府的李景手上皆有兵馬,可以從水路、陸路支援金陵。
池州正好可以阻擊江南的水路援兵。
趙匡贊、舒元自不用說,攻打金陵的任務,重中之重。
金陵不好打,指望靠強攻輕易拿下金陵,那是不可能的。
吳越的任務是牽制江南東部常州、潤州的兵馬,指望他們取勝,曹彬不喜歡做夢。
張雄的水軍與封鎖長江沿岸的韓、唐、張、趙四將的目的,是為了對付在長江上的柴克宏。
柴克宏手中的三萬水軍是江南的核心力量之一,不得不重視。
但也因為如此,柴克宏的三萬水軍,吸引了曹彬手上大部分的兵力。
以至於曹彬手中可用之兵相形見絀。
這也是兩線作戰帶來的影響。
真要跟隋朝那樣,五十萬大軍騎臉,打一個人口才兩百萬的南陳,栓條狗都能贏。
曹彬扶起趙匡贊,單刀直入道:「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趙匡贊說道:「一切都照都部署吩咐,金陵城樓上便插我中原旌旗。舒元將軍也在城中安撫百姓,並未急著進攻攻城。還有金陵周邊方圓五十里的村縣耆老都請到了秦淮河,正在河邊的一家客店等候。」
曹彬滿意地微微頷首,道:「我們現在就去……」
現在的秦淮河遠不及史上記載的那般繁華。
歷史上秦淮河最繁華的時段是六朝時代以及歷史中的明清時期。
六朝時期,十里秦淮兩岸貴族世家聚居,文人墨客薈萃。
明清更是富賈雲集,青樓林立,畫舫凌波,成為江南佳麗之地。
現在不過是一遊玩之所而已。
現在處於戰時,秦淮河更加冷清了。
一路來到秦淮河畔最大的一處客棧,趙匡贊說道:「就是這裡了。」
曹彬昂首闊步地走進客棧。
客棧四周聚集了上了年歲的長者,他們原本聚在一處,小聲議論,見得曹彬入內,人人閉嘴不言,帶著複雜驚懼的目光看著入內的曹彬。
曹彬毫不客氣地走在客棧大廳的上首,先以勝利者的目光,掃視了一圈,隨即露出了一個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
曹彬性子木訥沉穩,並不愛笑,但笑起來還是很帥氣的。
「曹彬見過諸位耆老……」
他彬彬有禮地作揖問好。
這勝利者的善意最能博得好感。
原本不安的耆老們心中大安紛紛回禮。
曹彬說道:「諸位長者都是縣村德高望重之輩,彬本應該派人逐一往各縣村慰問安撫,只是戰事緊急,人手略有不足,只能將諸位請來,以表我軍態度。」
一人語氣不悅的道:「作何態度?中原侵我江南,有何可說?」
曹彬並不以為意,說道:「長者莫不是忘了是你們江南太子發動的戰爭?不過追究這些並無意義,在下也不瞞長者,陛下有秦皇漢武之志。就算沒有李弘冀的挑釁,出兵江南也是早晚的事。」
他看了一眼眾人說道:「其中的是非道理,自不需要在下這後學晚輩細說。不論長者們是否接受江南易主,事實就在眼前,由不得諸位長者不接受。」
此言一出,四周愕然。
曹彬繼續道:「我朝一統,大勢所趨。金陵已為我軍攻破,在下即將押著李弘冀前往洪州,無時間逗留太久。」
聽到這裡,愕然轉為了譁然。
那個語氣不悅的老者駭然道:「金陵失守了?」
他們在兵士的護送下,從金陵外城路過,看著金陵城頭的中原旌旗,都在暗暗猜測金陵的情況。
這時從曹彬的口中說出來,大多都露出震恐之色。
這才幾天啊!
金陵失守了?
相比李景現在所在的洪州南昌府,金陵才是江南百姓心中聖地。
曹彬略作解釋道:「我朝北復燕地,大破契丹,西定涼隴,驅逐吐蕃。從外夷手中收復我中國故地。又取北漢,定蜀中,一統之勢,無可避免。江南朝中不乏擇木而息的良禽,順應時勢,自在情理之中。」
這當然是謊話,所以他沒有在此事多說,而是轉移了話題,道:「諸位長者當為江南百姓多多考慮。我朝陛下仁德,人所共知。此次征伐,無可避免影響江南民生,特許減免稅賦。同時江南以後將採用我中原稅法,江南的那些苛捐雜稅,一概捨棄。還望諸位長者,為百姓考慮,能夠安定民生。」
「曹彬謝過了!」
曹彬禮貌謙遜的做派贏得了大多老者的好感。
這金陵都沒了,還指望我們這一把老骨頭上陣殺敵不成?
即便是那個語氣不悅的老者,也閉上了嘴巴。
平心而論,李景奢靡固然比不上孟昶,卻也是個花錢的主。
李弘冀不奢靡,但他無節制地發展軍備,對於百姓影響,更勝其父。
中原的稅收不算低,但比之江南依舊好上許多,關鍵是羅虞新朝幹事的人多,貪腐不是沒有,但皆在暗處,且發現一個抓一個。
相比江南明著貪,好上不少。
中原的稅賦制度,還是讓這些地方耆老很心動的。
金陵都沒了,還堅持什麼勁?
一個一個地表示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