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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願意稱自己是華夏人,胡亂認祖宗,雖說心裡有些膈應,但對於朝廷的統治是大有好處的。
在中原本土,也不會有人當真。
李淵把道教祖師老子李耳尊為先祖,後世又有誰將此當一回事了?
別說李淵,即便是當朝,羅幼度都聽到他的祖宗是帝嚳麾下掌管民事的火官祝融。
反正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跟祝融有什麼關係。
羅幼度沉吟片刻道:「對於高麗太子,韓卿可有看法?」
韓微明顯做過備案,說道:「在未滅契丹之前,高麗以安撫為上。等我們滅了契丹,高麗太子如何就無關緊要了。」
他說道這裡,眼中閃過一絲敬慕,嘆服道:「陛下之高瞻遠矚,令臣望塵莫及。事先安排陳處堯入高麗,在他的操控之下,高麗三十年內已經無力大亂,給了我們發展的機會。」
歷史上唐高宗也曾踏足過海東半島,他命李績、蘇定方、劉仁軌三員大將,抵定了海東的局勢。
他們覆滅了高句麗,滅亡了百濟,還讓野心勃勃的倭國在白江口吃了大敗,完全可以說將海東的局勢掌控在手中。
但是就是因為新羅尚有餘力,而李唐的重心為吐蕃吸引過去以後,讓新羅鑽了空子,從而一統海東,從唐朝的手中,奪回了百濟以及一部分高句麗的控制權。
現在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海東的軍事力量為契丹、倭國洗刷了一邊,又在陳處堯的操控下,爆發了前所未有的內戰。
海東半島本就平靜不久,又遭遇這種大動亂。
說元氣大傷都已經很客氣了。
整體勞力的流失至少一半,數十年內別想恢復元氣。
數十年後,海東半島還有誰能記得高麗?
陳處堯這一棋,實在是妙不可言。
韓微本就對羅幼度充滿了敬意,覺得自己的君上深不可測,可越相處下去,他越覺得面前的大虞皇帝莫不是上天派來拯救這天下的?
否則,怎麼會有如此厲害的人物?
羅幼度謙遜地道:「好了好了,怎麼與趙相一樣了?」
韓微作揖道:「臣句句發於肺腑。」
羅幼度嘴角微翹,心底飄飄然的,其實不只是韓微,很多人看他的眼神近幾年都有所改變,有種個人崇拜的意味。
一句句畫龍點睛的提醒,包羅萬象,超乎常識的想法,匪夷所思卻又無比正確的見解,讓人不得不心懷敬慕。
也虧羅幼度是皇帝,真要換做他人,非得讓人大卸八塊的去研究了。
羅幼度繃著臉道:「我朝不興個人崇拜,朕能有今日,你等相助之力才是關鍵。」
他揮了揮手,說道:「高麗、倭國的大局已定,契丹方面也差不多了。韓卿,你替朕跑一趟太原。給朕傳一句話,就問盧多遜知錯了沒有。」
盧多遜毫無疑問是個人才,在很多方面甚至可比趙普更出色,尤其是在謀略方面。
趙普長於戰略,而盧多遜更擅謀略。
趙普能洞測人心,有大局觀;盧多遜博聞強記,過目不忘,心細如髮。
同時兩人都是利己主義者。
不同的是趙普知道他的一切都來源於誰,他最擅長的是不爭而爭,就是無腦跪舔,想上司所想,謀上司所謀,通過討好上司來取得高位。他會搞一些小動作,但絕不會幹惹羅幼度生氣的事情。
盧多遜在這方面就要遜色一籌,雖說他也有舔狗的風範,但他對薛居正這老好人動心思,就觸碰了羅幼度的忌諱。
薛居正有人品有威望,惟孝惟忠,君子如玉,廟堂上有這樣一位宰相,在關鍵的時候和稀泥,能夠很好地團結廟堂上下。
他是羅幼度認可的宰相候選人之一,當然盧多遜也是候選人。
這也是盧多遜設局想要拉薛居正下水的原因。
盧多遜過於聰明,他看破了羅幼度的心思,他想通過自己的手段,提前登上相位。
典型的聰明反被聰明誤。
儘管盧多遜在雲中契丹的歸附中立下大功,羅幼度依然留他太原反省。
這些年盧多遜多次打點想要回京,羅幼度都不聞不問。
但好在盧多遜沒有如此心生怨懟,雖滿腦子都想著回京,在太原府長史這個位子上幹得很不錯。
此次大戰來臨,羅幼度也打算給他一個機會。
韓微作揖道:「遵命!」
目送韓微離去以後,羅幼度對著殿外的秦翰叫道:「秦翰,進來!」
秦翰大步走進殿內,抱拳作揖道:「陛下!」
羅幼度看著與之前那個唯唯諾諾,極不自信的小太監相比,面前這個威武剛毅的漢子才是他心中那個有勇有謀的宦官名將。
羅幼度說道:「朕即將北上幽州,你作朕護衛領一隊御營司如何?」
秦翰眼中閃過一絲興奮與激動,高聲道:「願為陛下效死。」
秦翰得羅幼度青眼,待遇自然不一樣。
原本他日子過的不好,正在長個的年紀,因為天閹,受到了心理生理上的打擊,又沒有好的伙食,身型頗為瘦小。但得羅幼度器重,頓頓有肉,還跟高懷德這樣的絕頂高手學了幾招槍法,身子越長越結實,十五六歲的年紀,看上去跟二十好幾一樣。
羅幼度道:「好,朕的安危就交給你了!去,替朕跑一探腿,將趙普,趙相公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