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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麗李氏、洞州金家都是同病相憐。
雖說太子王伷並非王昭,但促使王昭打壓豪族勛貴的就是漢人雙冀。而王伷最信任的人也是漢人……
李語毫不客氣地說道:「我高麗有今日之禍,皆因先王此人重用漢人所致。若非先王聽信讒言,無端打壓我等勛貴豪族,區區倭賊蠻夷,有膽子侵我疆域?只要我李氏依舊握有兵權,倭賊踏入安東之時,便是他們敗亡之日。賊人雙冀在前,難保陳處堯不會成為第二個雙冀。我高麗賭不起了。為長遠計,唯有投效開寧君才是利國利民之舉。」
開寧君說的就是金行波尊的少主,高麗太祖王建之孫,戴宗王旭次子,受封開寧君。
雙方各有利益,吵得不可開交。
「好了,此事暫且擱置!」
李興佑聽著雙方你一句我一句的,腦袋都要炸了,制止了就要動手的雙方,說道:「先說說天朝的事情吧,荀質還在等著回復呢。」
何良毫不猶豫地道:「這有何猶豫的,此次若非天朝出兵,控制了對馬島,逼退了倭賊,我高麗只怕有滅國之危。借用一個港口,這點條件都不答應,也太恩將仇報了。」
李語並不言語,不說話等於默認。
潘哲道:「現在高麗倭賊雖逃,但北方還有更加可怕的契丹。若無天朝相助,誰是契丹對手?我高麗想要復國,離不開天朝支持。」
李興佑眉頭緊鎖,顯然對這些答案並不滿意。
「都下去吧,讓我一個人想一想!」李興佑再次長嘆了口氣,無力的揮了揮手。
眾人先是一怔,但相繼退了下去。
李興佑正準備起身,卻見一人在殿下紋絲不動,說道:「康將軍可有要事?」
殿下之人叫康兆,原為百濟豪族,舉家搬來安東,在他擔任首領之後,前來投奔。
李興佑對他印象頗深。
康兆作揖道:「大人,末將不懂彎彎繞繞,但知兵法。天朝截斷倭國歸路糧道,正是最高明的用兵之法。可倭賊的反應,卻惹人懷疑。這後路給斷絕,應該奪回來才對。倭國九州、我朝東萊,前後夾擊對馬島,未必不能勝。就算不能勝,也不至於直接逃跑,故而末將懷疑,倭國九州島出現變故,這才令得倭國不敢南下進攻對馬島。」
李興佑臉色瞬間大變,他便是多心,怕中原假道伐虢,但如果中原進兵倭島,那就意味著此次中原是為了土地而來。
能要倭島,為何不能要海東半島?
便在他心驚膽寒之際,一則消息傳來:金行波收復開京以及姜弓珍兵襲平州,金氏一門,除金行波以外,盡數誅殺。
金行波今年八十高壽,這是滅門了?
李興佑眼中閃過一絲不可思議……
第五十六章 以為受到天罰的倭軍
一旁的康兆也為這則消息失神片刻,駭然道:「怎會如此?」
李興佑表情豐富,從最開始的吃驚不可思議,漸漸地轉為悲涼:這北方契丹還未清除,倭國雖退,未必不會捲土重來,更有中原虞朝虎視眈眈,這種內憂外患的情況?
內部就自己打起來了?
一瞬之間,李興佑如喪考妣,揮手讓康兆下去了。
當即他便讓人通知荀質,願意讓出釜山給中原休息。
李興佑並不願見自己的國家讓中原占據,但在這個緊要關頭,高麗已經得罪不起中原,更加不能讓他們找到進攻高麗的藉口。
當荀質將消息傳到對馬島的時候,林仁肇已經出發。
接待他的是咼彥。
「荀郎中,都督判斷倭國意圖以濟州島為據點,苟延殘喘,已經帶兵前往濟州島。特命屬下再次等候郎中,聽郎中消息而行後事。」
咼彥對於荀質很是客氣。
大虞朝在對待外臣上受羅幼度的影響,對於外籍官員都有一視同仁的包容之心。
也因如此,如荀質這樣高麗籍的大臣,很容易在大虞朝廷獲得歸屬感。
荀質說道:「李興佑已經同意將釜山借給我們,將軍隨時可以帶兵駐紮其中。」
咼彥聽了並沒有多少高興,反而有些遺憾。林仁肇給他的任務是若李興佑同意,則率兵北上駐入釜山,若不同意直接以此為藉口進攻釜山,覆滅李興佑,強勢進入高麗。
李興佑妥協,對於咼彥來說並非一件好事。
這可是單獨領兵開疆擴土的功績呀。
荀質見狀,心中明了,低聲道:「將軍莫及,某在安東了解了高麗現在的形勢,高麗太子王伷與金行波這兩股勢力勢同水火,他們之間必有大戰。不管誰輸誰贏,與現今高麗內部形勢來說都是滅頂之災。李興佑此人暗弱,性子隨波逐流。倭國侵入安東,李興佑一開始並未反抗,而是讓人迎合倭國,避免傷亡。是倭國本性暴露,他才改變立場反倭。你說,高麗若爛的無可救藥,李興佑又如何選擇?」
咼彥大悟,作揖道:「先生高見。」
高麗的情況與荀質說的一般無二。
金行波與高麗太子王伷的風波並沒有因此結束,反而愈演愈烈。
平州位於禮成江河畔是高麗為數不多的耕種之地。
金行波奪取的開城讓倭國禍害的只剩一個空殼,以平州換開城虧的底褲都沒了。
金行波在開城痛斥太子王伷、姜弓珍狠辣,說他們外敵未滅,先殺自己人,竟聯合了周邊三個義軍勢力與姜弓珍率領的義軍在禮成江畔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