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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魚玄機詩中所說的易求無價寶,難得有心郎了吧。
今日羅幼度讓她帶著禮物去見一見周娥皇,符清兒也知自己郎君的意思。
周娥皇從江南來到開封,也就一個年邁的父親跟一個年紀不過十歲的女孩。自己主動登門往來,有利於未來後宅和諧,亦能緩解對方背井離鄉的愁思。
但周娥皇的才貌給了她極大的壓力,甚至有種自己爭寵不過,失寵的感覺。
「大娘子!」
鳳竹悄無聲息的來到身後。
符清兒嚇了一跳,抱怨道:「怎麼走路沒聲的?」
鳳竹道:「是大娘子想事情太入神了,還在想周家娘子?」
她跟符清兒一起長大,今日也一同見了周娥皇,也有相同的感覺,一下子就猜中了。
符清兒自然不願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說道:「沒有,想她做什麼?」
鳳竹嬉笑道:「這就是了嗎,大娘子才是相公的正妻,周家娘子再漂亮又怎麼樣。何況她就一個人……」
符清兒白了她一眼,自從上次自己來了天葵。讓這小妮子代自己服侍了幾次以後,那是越來越沒大沒小了。
給她這一鬧,符清兒心情也好了些許,想想也是,自己可是大婦怕什麼,而且郎君也不是那樣的人。
羅幼度比往常更早一些回到家中。
見符清兒正在後院跟著鳳竹等侍婢在玩投壺,說道:「明日要不要搬去莊園小住幾日?」
這樞密院最近最大的事情就是馬政,而今馬政事情塵埃落定。
羅幼度也不用天天往樞密院跑了,打算去御營司的軍營呆幾天,檢查一下兵士的訓練成果,處理御營司的一些瑣事。
「事先說好,新的宅邸還在搭建,只能住在舊院落里。不過裡面經過了重整裝修,只是周邊環境稍差一些。」
符清兒毫不猶豫地道:「郎君去哪,妾身就去哪!」
她說著靦腆地笑了笑道:「妾身也想練習一下騎射功夫,免得生疏了。」
羅幼度眼睛一亮,笑道:「夫人也可以傳授為夫騎射之術,有夫人手把手的指點,可比跟著那群大老粗學,進步多了。」
符清兒自然欣然應諾。
兩人用了晚膳。
羅幼度拉著符清兒的小手,在後院走了幾圈消食,當然少不了膩歪的情話。
然後看會兒書,泡了會兒澡上床。
幾乎是固定的套路,沒有多餘變化,但這就是生活的一部分。
最美好的一部分。
平淡溫馨。
這年輕男女食髓知味,入夢前自是少不了芙蓉帳暖,巫山雲雨。
符清兒頭枕著自家郎君的臂彎,問了憋在心裡好幾個時辰的問題:「郎君就不問一問今日妾身是否去拜會了周家妹妹?不問問周家妹妹的情況?」
羅幼度愕然道:「這有什麼好問的?沒有消息,即是最好的消息。夫人是這後宅之主,這些本就是你份內之事。為夫相信夫人能夠處理妥當,有何可問的?」
一瞬之間,符清兒心都要化了。
「郎君真好,也只有郎君這樣的人,才有福氣讓周家妹妹這樣天仙似的佳人自甘為妾。」
羅幼度捏了捏符清兒的鼻頭,說道:「天仙?說你自己嘛?」
符清兒輕哼了聲道:「等見到周家妹妹的真容,郎君就不會這麼說了。周家妹妹的容貌,真的,我們女人看了都會動心。」
羅幼度堅決搖頭道:「我不信!」
符清兒道:「愛信不信。今日與周家妹妹聊了好一會兒,還聽了她彈的琵琶。在此之前,妾身是真不知道琵琶能夠這麼好聽,就跟香山居士《琵琶行》里的詩句一樣,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這冠絕中原、江南的才氣,讓妾身自慚形穢。」
羅幼度讓符清兒說得心痒痒的,嘴裡卻道:「話不能這麼說,這晏子能跟孔子比高?衛玠還能與項羽比武勇?周家娘子生於江南,身上有著江南靈秀之氣。夫人生於北地將門,自是傲骨凌霜,英姿颯爽。」
「這世道看似太平,內里自有兇險。有夫人在,為夫出征在外,方才放心家中一切。」
符清兒撲在愛郎懷裡,痴痴笑道:「郎君放心,妾身定不負羅家大婦之名。」
周娥皇給她的壓力,在這一刻完全消散了。
不管是誰,不管多漂亮,多有才華,只要進了羅家門,就得聽她這個羅家大婦的,好好服侍自己的郎君。
第二十九章 三思而行
汴京南門。
一年輕俊朗的少年,腰佩寶劍,看著威武不凡的大周都城,感慨道:「天下動盪已久,今中原有此氣象,一統之勢成矣。我輩之幸,天下之幸。」
「公子,可以進城了嘛?」
一個機敏的小廝來到近處。
俊朗少年道:「快些進城吧,吾迫不及待地要拜會禹均先生、楊少師還有平先生。聽說南唐大儒周宗先生亦在汴京,能夠聽諸多大賢指教,人生美事。只可惜馮元老已逝,不能一聽教誨。」
他說著招呼著身後的隨從前去排隊受檢入城。
俊朗少年名叫畢士元,字仁叟,代州雲中人,家中幾代在代州為官,父親畢乂林還擔任過觀城縣令,家中頗有餘財。
因父親亡故,代州雲中偏遠,人才疲敝,並無良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