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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必攝皺眉道:「可朕擔心,給了他們兵權,萬一直接叛逃,得不償失。」
趙匡義道:「故而在人選上得重視起來,選擇值得信任,有把柄在手的漢臣,重用他們,給予其他人榜樣希望。」
耶律必攝默默頷首。
趙匡義一臉肅容道:「這一切都是穩定內部之法,實施起來,可治標,無法治本。我軍遭逢大敗,士氣低落。一切緣由,皆因此而起。想要治本,還得來一場勝戰,方能一掃陰霾,讓大遼上下重新恢復信心。」
耶律必攝聽到此處,來了精神。趙匡義這一番言論,可謂深得他的心思,對他也越發看重,忙道:「只是南朝羅賊用兵確實了得,我朝多次與之對戰,皆沒有占到便宜。」
他已經說得很婉轉了。
豈止是沒有占得便宜,損兵折將毫不為過。連北院大王、南府宰相這樣的人物都陣亡了。
趙匡義也越說越興奮,政治權謀不過是他的小手段而已,軍略才是他的特長:「陛下,現今南朝士氣正盛,我軍新敗,不得直面其鋒。以臣之見,先據城而守,避敵鋒芒。以城池堡塢之堅固,削敵銳氣。待對方銳氣消散,且天氣轉涼之時,再行與之一戰。我們亦可趁此機會整頓內部事情。」
耶律必攝有些小小的失望,但也知就當前的局面,如果趙匡義真能在頃刻間力挽狂瀾,那他也就不叫趙匡義而是吳起、白起、韓信、李靖了。
耶律必攝微嘆了口氣,說道:「也只能如此了。」
趙匡義肅然道:「陛下,臣在東北多年,深知契丹之兵並不弱於南朝。可野戰屢屢失利,一切因由還是在於契丹之兵,不識戰陣。空有蠻力戰力,而不得靈活運用。反之南朝,他們訓練有素,在戰場之上,兵卒之間,兵種之間,將士之間,相互配合,常常形成以少打多之局面。故而契丹引以為傲的野戰騎射都為南朝克制。在此方面,不作改變,想要正面戰勝南朝,難若登天。」
趙匡義見耶律必攝臉上猶疑不定,上前一步道:「陛下,臣略懂陣圖,若陛下信得過臣,臣願趁此機會授予我軍戰陣之法,填補我軍不足。」
耶律必攝一直覺得契丹勇士冠絕天下,可是屢屢交手,都不得勝。契丹在戰陣方面的不足,確實是一大弱點。可是耶律屋質對於趙匡義萬全陣地評價音猶在耳,不敢貿然嘗試,但對上趙匡義那期盼的眼神,也有了定計,說道:「將軍之才,朕深信不疑。只是將軍資歷尚淺,若將大軍交予將軍訓練,只怕不能服眾。這樣吧,正好,朕要提拔一些漢人填補空缺,與其慢慢挑選合適可信的,不如就讓將軍來負責訓練大定府的京州軍。你若訓練出成績,朕讓皮室軍配合將軍訓練,亦未嘗不可。」
趙匡義起初還有些失落,但聽到最後,精神大振。
京州軍是漢人、渤海等人組成的軍隊。
在遼陽府京州軍多以渤海人,但大定府的京州軍則是以漢人為主,數量也不在少數,足足有一萬五千之數。
趙匡義昂聲道:「屬下必不讓陛下失望。」
有一說一,趙匡義的政治天賦是極強的。
針對南院大王耶律海里的小心思,針對契丹漢人大臣的私心私利。
耶律必攝提拔了多位遙輦氏的將官,彌補戰損的空缺。尤其是耶律海里的兒子耶律阿沒里,更是取代了耶律斜軫的位子。
耶律海里果然不再說退回上京了。
而一直未能接觸兵權的漢臣,也得到了不少的利益分配。
原本以為耶律屋質離世而動盪的契丹朝局,真就在趙匡義的謀劃下,得到了穩定。
耶律必攝對於趙匡義更加的器重,成為新晉寵臣。
而且在趙匡義的提議下,改由漢人鎮守堡塢,這建議確實也讓中原的攻勢減緩下來。
相比契丹將官,漢人對於防守上的天賦確實更勝一籌。
出色的表現,讓趙匡義的地位得到了穩固。
大定府城南大虞軍營。
羅幼度正在聽著韓微匯報物資運送的情況。
現在是夏末時節,即將入秋。
草原上的冬天來得很早,時間也很漫長,朝廷已經開始調度禦寒衣被,避免受惡劣環境的影響,不得不撤軍。
韓微說道:「陛下,我部棉衣棉被與曹彬部的棉衣棉被皆正常送達。林仁肇、陳德誠部的物資,亦通過江南水路運往倭國、海東半島。唯獨蕭將軍所部,深入漠南,一時間尋不得蹤跡。」
羅幼度略作沉吟,說道:「就送到張家口吧,他們真有需求,必然會派人聯繫的。」
蕭胡輦部的作戰風格與他們是完全不一樣的。
蕭胡輦部經過在漠南的長期發展,已經擁有了自己的牧帳牛羊。
此番她率兵北伐,那是帶著少部分糧食與牛羊馬一起出征的。
就她們的情況,餓了喝一大碗牛奶羊奶或者馬奶,再配上一點炒麵炒米或者青稞,既營養又管飽。
牛奶羊奶每天都有現成的,她們只帶一些乾糧配上牛奶羊奶,就能在草原上連續征戰一年半載。
這種獨特的天賦是中原農耕民族遠遠做不到的,即便易地而處,不習慣類似飲食的漢人,只怕也無法長期以牛奶羊奶充當食物。
蕭胡輦率領的牧帳進攻蒙古,雙方在北方一邊遊牧,一邊尋機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