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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幼度拍了拍曹彬的肩膀,示意接下來靠他了。
廬州地理位置並不重要,但和州的存在能夠威脅南唐的國都金陵,必然會受到攻擊。
而舒州位於大別山東南麓,長江下游北岸,與廬州、和州連起來就是一個大的三角形。
這個三角形正好將巢湖包裹其中。
只要拿下了舒州便等同掌控了巢湖水系。
這樣他既不用擔心敵人占據巢湖截斷廬州與和州的往來,還可以利用巢湖水系,在三州中來回支援。
除非南唐選擇大舉進攻淮南中路,不然廬、和、舒三州為基,足以抵擋五萬以內兵卒的強攻。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關鍵,在於他要拿下舒州。
他手上的兵力不是很足,只有一萬六千。
其中郭榮給的一萬兵馬,張雄的一千五新軍五百降兵,還有就是吳翰的和州的四千降兵。
羅幼度只能勻給曹彬兩千兵馬。
在他攻取舒州之前,和州是最危險的。
但只要拿下舒州,就能圍繞巢湖扎穩根基,穩固淮南中路的戰局,並且還能在巢湖上訓練水軍,以彌補周軍水軍的不足。
……
金陵。
李璟自羅幼度攻取和州之後,便覺得寢食難安。
儘管南唐的有識之士讓李璟莫要驚慌,給他點明了關鍵。
大周並無水師,沒有水師就無法保證後勤。
渡江等於自取滅亡,何況長江上游優勢尚在,就算大周有水軍也是無用。
南唐可以藉助上游的優勢,輕易地就截斷大周后勤。
水戰上游的優勢,不是倚靠兵卒的強弱就能逆轉的。
可李璟既聽不進去,也坐不住,總覺得內心難安,思前想後將周宗叫到宮裡聊天,緩解壓力。
周宗入得宮中。
兩人擁有共同話題,便如知己一般,私底下並無多少君臣禮儀。
「司徒,江淮戰事敗績連連,這金陵甚是危險,不若遷去洪州如何?」
周宗臉色驟變,說道:「陛下不可,陛下乃軍中膽氣,您若退去,淮南將士必將大受影響,更難取勝。」
李璟怒道:「朕在金陵,他們就能取勝了?齊王如何?兩萬大軍過江,沒過半日,就讓人趕了回來,奇恥大辱……若非陣前換帥不吉,朕恨不得立刻換了他。」
周宗了解李璟脾性,並未開口說話。
李璟緩了會兒,道:「朕並無訓斥司徒之意,只是連連敗績,心底著實煩悶。」
周宗笑道:「老臣自然理解陛下心情,只恨吾年事已高,穿不動鎧甲,不然拼死亦要為陛下一戰。」
李璟心底寬慰道:「還是司徒最為忠心……」他頓了一頓,道:「對了,朕聽說司徒與郭賊手下的羅幼度有很深的淵源?」
周宗臉色瞬間蒼白,跪伏道:「臣下真不知道,烈祖潛邸時,臣與羅兄並為左右。只是後來受到宋公排擠,與之斷了往來。那羅幼度到底是不是羅兄之子,臣下確實不知。」
「起來,起來!」
李璟起身將他扶起來,道:「朕沒有半點懷疑司徒之心,只是羨慕郭賊手下能人輩出。一個羅幼度,一個趙匡胤,在我淮南為所欲為,居然無人可擋,著實可惡。若羅幼度真與司徒有淵源,不如修書招之。他若願歸我大唐,朕當如昭烈帝對諸葛丞相一般敬之用之,絕不虧待半分。況且其與令嬡早有婚約,將之招來亦可成一方美事。」
周宗嘴中苦澀,心底將宋齊丘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心底悲呼:我遲遲不嫁女是想將女兒嫁入皇家,陛下怎不懂老臣。
他不好直言拒絕,只能道:「若他真是羅兄之子,老臣願意一試。」
頓了頓他道:「老臣以為我大唐並非沒有人才,只是久不征戰,未有發覺。老臣覺得現今情況如此惡劣,依舊願意請命出戰之人,定有大智大勇,可堪大用。」
李璟聽周宗這麼一說,突然想到了一個人,說道:「司徒這一說,朕真想到一人,他是李守貞的部下。昔年郭威征討李守貞,他奉命來我朝求援。只是李守貞敗得太快,朕還未決定是否出兵就傳來覆滅的消息了。」
「他也因此留在了我大唐,朕不敢大用,給了他一個官職,讓他呆在我朝。淮南戰事一起,他連連求戰,朕一直沒有恩准。現在想來,此人或許真能克敵取勝,叫什麼來著?好像姓朱的……」
第三十二章 南唐諸將
「朱元!」
「對,就叫朱元。」
李璟一拍大腿,道:「他來至中原,朕擔心他趁機北歸,便不予理會。但司徒如此一說,就大膽試試。」
這就是皇帝的權勢,重用誰,啟用誰都是一句話的事情。
周宗見轉移了話題,心底暗自慶幸,心頭卻是一片茫然。自己年事已高,膝下唯有妾侍所生的二女。自己若再尚好,一旦自己去了,兩女失去了靠山,那該如何是好?
念及於此,周宗也是暗自後悔,自己不應該過於貪婪,待價而沽過甚。
幾乎在同一時間。
齊王李景達在家喝著悶酒,這仗打得委實丟人。
別說是外人,連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見人了。
這高舉著收復失地的義旗,剛剛渡江,腳站在淮南的疆土沒多久,就給趕回了江東。
知道的人清楚他們是去淮南打仗收復失地,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去江北解了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