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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浩注意到穆波的虎口開了一道口子,心底會意道:「但我瞧你幹得挺賣力的,手都磨破了。自己包包……」他從懷裡抽出一卷軍用布條,丟給了他。
穆波臉上一紅,犟嘴道:「我只是不願意讓那群自以為是的文官大爺看不起而已,都是拿著百姓的血汗錢,還能給他們比下去不成?」
五代以後地兵卒大多都是職業軍人,羅虞朝廷亦是如此,所有禁軍專注訓練,是不事生產耕種的。
他們的薪俸津貼都是來至於百姓,因故羅幼度在《致全體羅虞將士書》中寫明了這點。
禁軍的衣食用度皆來至於百姓血汗……
現今百姓有難,他們自然有義務護百姓安全。
這時遠處快馬衝來一人,高聲道:「黃河水位上漲,需要大量的沙袋、木樁……」
穆波聞言,想到那一句「大虞軍人,無限光榮」,叫罵了一聲道:「拼了!」
他起身高呼,「都他娘的別休息了,給老子起來幹活。呂大壯,死哪去了,你帶著甲字營,丙字營,丁字營帶上馱馬去砍木頭,其他人跟著我運沙袋北上。」
鐵騎軍是殿前司的精銳,自然不缺馬匹。大多數人都是一人兩馬,甚至一人三馬。
其中戰馬兩軍對壘時候騎乘,馱馬則是馱人以及厚重的裝甲。
真要只有一匹馬,讓戰馬背負著重甲騎手趕路,到了前線就得累成馬乾,根本不可能立刻投入戰鬥。
因故此番北上,他們以馬匹搬運挖掘出來的沙土碎石,工程進展神速。
穆波性格古怪,但他幹事從不拖拉,很快就安排了兵士,準備北上支援最危險的黃河澶州、滑州線路。
穆波突然想到什麼,對著浦浩說道:「就勞煩政委替我請示了。」
浦浩憂心忡忡地找到了韓令坤。
韓令坤親自在河渠上監工,他光著膀子,時不時還上前搭一把手。
殿帥尚且如此,下方兵將,自然不敢懈怠。
韓令坤聽了浦浩的匯報,說道:「讓他去吧,魏相、賈玭還有諸多百姓都在堤壩上與洪水對抗,我殿前司的軍人,為何不行?你去找王審琦,讓他也帶著人去支援。我們這裡人夠……」
「可是……」浦浩臉色大變。
韓令坤繃緊著臉,道:「去吧,出了事,我來負責。關鍵時候,軍人不上誰上?未能出現在第一線,已經夠丟人了……」
作為羅幼度最早的軍方好友,他收到羅幼度的影響是最深的。
十三萬禁軍北上,這十三萬除了汴京兩萬護衛皇宮的御營司兵士,可以說是羅虞朝廷最核心的力量。
即便情況再惡劣,羅幼度也不敢讓他們真的冒險上黃河抗險。
禁軍的任務是疏通分流河渠,至關重要,但並不在黃河一線。
韓令坤高呼道:「我們這裡快一分,河堤上就少一分風險……」
面對百姓的感謝,面對榮耀在心中萌發……
禁軍們爆發了強大的力量與頑強的意志力。
原本預計一個半月的工程,禁軍只用了七天。
當然工程竣工的略顯粗糙,後期需要花費時間修整。
可這關鍵時刻,那能在乎那麼許多?
廣武山北岸……
隨著魏仁浦的一聲開堤。
轟隆隆的火藥炸響。
洶湧澎湃的黃河水從廣武山的決口湧向了分流河渠。
強大的水流衝擊著廣武山山澗,四濺的水花拍打著山澗兩岸的巨石,湧向了遠方。
魏仁浦心在顫抖,這已經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了。
澶州、滑州一線的洪水,已經溢滿了河堤,現在全靠第二堤壩阻擋著溢滿的河堤。
如果就此下去,尚且能夠支持,但已經有過一次小決口的地方,隨時隨地就垮塌。
一旦河堤垮塌,第二堤壩根本擋不住蜂擁而進的洪水。
能做到的他們都做到了,而是超額完成,現在一切只能聽天由命。
約莫半個時辰,魏仁浦得到了消息,澶州、滑州水位下降,以露河堤。殿前司指揮使王審琦領著殿前司的兵士趟過了第二堤壩累積的積水,對河堤重新加固。
「太好了……」
魏仁浦一陣狂喜,隨即眼前卻是一黑,倒在了地上。
第三十七章 最後一劑猛藥
澶滑堤壩。
賈玭看著為十餘大木樁加固的堤壩,看著那一條細小的裂痕,眼中透著一絲後怕。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他治水多年,深知這堤壩只要出現一點問題,整體的堅固就會大打折扣。
現在裂痕以現,若不是廣武山方向及時泄洪,若不是殿前司的戰士及時將沙袋木樁運到,若不是他們冒著生命危險躍過第二河堤,加固堤壩,後果不堪設想。
但現在都是過去式了,水位下降,意味著他們已經成功緩解了黃河的壓力。
「賈縣令……」
王審琦流星大步地來到賈玭身旁,這位殿前司的長官此刻好像農民一樣,卷著褲腿袖子,全身都是爛泥,唯獨那一對虎目炯炯有神:「還有什麼要我們幹的?」
賈玭回過神來,雙手抱拳作揖道:「都虞侯!」
王審琦的官職是殿前司都虞侯,在整個殿前司職位里,都能排得上號。
賈玭作為地方縣令,官職地位遠比不上王審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