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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撻凜天生神力,所以他的刀法大開大合,有攻無守,在他自身的膂力加持之下,可謂勢不可擋。
但過剛易折,巴徹這老江湖一眼就看出了蕭撻凜過於相信自己的力量,決定以變招取勝,以巧破拙。
哪裡料到楊業也看出了蕭撻凜這個問題,盲目相信自己的力量,遂然傳了他一招連消帶打的刀法。
正巧此刻用上。
這交手不過一合,自己家的族長就為蕭撻凜斬於馬下,士氣瞬息間崩潰。
在另一邊的蕭術魯列遇到的情況也是一樣。
蕭術魯列久經戰陣,曾與阻卜深入打過交道,會一些阻卜人的口語。
「衝鋒!」、「殺!」、「碾碎他們!」
這類的俗語,蕭術魯列都會說,他裝著是阻卜人,高呼衝殺。
相比蕭撻凜這樣的愣頭青,蕭術魯列用兵更加靈活,他自知自己武藝比不過自己兒子,手上的精銳也給了他,自身力量不足,並不莽撞的破陣前沖,而是在外圍製造混亂。
兀氏乞兒率兵追殺得緊了,他直接領著兀氏乞兒沖向了不知名的部落,裝成是兀氏乞兒的先頭部隊。
跟在後邊的兀氏乞兒部,面對自己人的圍殺,動手也不是,不動手也不是。
總之蕭術魯列將本來就渾的水,攪得一團糟。
兀氏乞兒、耶律罨撒葛是有力氣都沒處使。
尤其是隨著夜幕降臨,草原上黑乎乎的一片,全靠火把照明。
同族同部的還好說,接觸少的,根本分辨不出敵我。
蕭術魯列、蕭撻凜連燒帶打,硬生生地將十萬人的大營,沖地逃的逃散的散。
蕭術魯列、蕭撻凜並未追擊,他們兵力不足,打的就是一個出其不意,真讓對方有所準備,十多萬人,一人一口唾沫都將他們淹了。
翌日清晨。
看著一片狼藉的營盤,耶律罨撒葛望著雲中方向,切齒道:「耶律敵烈,老子與你勢不兩立!」
兀氏乞兒臉上也是一片陰沉,昨夜給蕭術魯列戲耍了。
明明只有兩千多人,可以輕易解決。
偏偏對方狡詐如狐,拉著自己人墊背。
兀氏乞兒深知自己與昔年縱橫草原的那些霸主存在的差距。
威望!
相比那些憑藉自己力量統一族部,靠著打出來的硬實力稱雄的草原英豪,依靠耶律罨撒葛的扶持,才能坐穩部落首領位置的自己來說。
這是優勢,也是最大的缺陷。
草原各部對他是畏威而不畏德。
但只要此次南下劫掠成功,兀氏乞兒相信自己將會如昔年始畢可汗、頡利可汗一般,前者將在雁門郡將隋帝楊廣圍困,逼得大隋天子抱著楊杲哭得眼睛都腫了。後者兵臨渭水,逼得李世民簽下白馬之盟。
只要這一次功成,兀氏乞兒相信自己將會踏上追隨前輩的步伐,終有一日,逼得中原天子如楊廣、李世民一般。
結果,出師未捷!
原本就不足的威望更是一落千丈,已經有不少自願跟來湊熱鬧的小部落紛紛跑了。
還有一部分部落因為誤傷或者以往的恩怨,開始相互抱怨詆毀,脾氣爆的甚至直接約好地方掐架去了。
總之就是四個字,離心離德。
蕭術魯列、蕭撻凜回到自己的防區,受到了附近同僚的慶賀。
原本十數萬的敵人,讓兩人這麼一鬧,少了三萬餘,士氣更是大跌。
五千大鬧十萬敵營,雖然沒有造成多大的損傷,影響卻不可謂不大。
蕭術魯列自己都未曾想到這輩子能打一場這樣的戰役,心情激昂地寫了一份戰報命人送往雲中城表功。
耶律敵烈拿著戰報,手都是顫抖的,眼眶都有些紅了,張了張嘴,憋出了一個「好」字。
半晌才反應過來,抹去眼角的淚水,說道:「蕭術魯列、蕭撻凜父子皆英雄也!」
耶律敵烈眼中有些茫然,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了。
耶律敵烈知道自己手下有不少人已經偏向中原,他雖對中原很有好感,甚至並不介意去當中原的一條舔狗,抱著中原爸爸的大腿。
可是舔狗也有尊嚴有目的的。
男性舔狗是為了想吃天鵝肉,耶律敵烈這樣的高端舔狗是想維護自己的利益權利,甚至有朝一日,能夠如薛延陀的真珠可汗一樣。
薛延陀的真珠可汗不就是因為給李世民當舔狗,最後舔成北方霸主的?
如果羅幼度給他承諾,耶律敵烈會毫不猶豫地為他鞍前馬後,但是他怕羅幼度將他當作吳越、江南、巴蜀一樣對待,將之困在汴京享福。
也許對於錢弘俶、李景來說,能夠享福也是一種選擇。
可耶律敵烈性子剛毅,要他放下刀兵,整日紙醉金迷,他卻是不願的。
故而耶律敵烈不敢徹底投向中原,一直為自己留有一條後路。
實在逼不得已,自己就北上去投大哥耶律罨撒葛,他也不求什麼契丹皇帝了,領著自己的族人,在漠北建立一個部落,領著族人放馬牧羊打獵。
對於一個草原人而言,這樣的生活遠比在汴京享福更有誘惑力。
耶律敵烈懷著自己的小心思,一邊表示願為中原守邊,一邊卻以北方勢大為由,打算死守,靜觀其變。
兩邊不得罪。
結果愣頭青的蕭術魯列、蕭撻凜竟然自動出擊,大鬧了一場,直接一耳刮子扇在了兀氏乞兒、耶律罨撒葛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