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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賞帶來的衝動讓這吃人的戰場給壓下去了,一股後悔的感覺湧上心疼。
「首領!」
一人渾身浴血,忽然自遠處衝來,「前方有確切軍報,第五隊長官卡塞雷斯為敵所殺,不治身死!」
亞森心頭一顫,叫道:「維薩姆在哪,讓維薩姆帶頭衝鋒,此戰若勝,我提拔他為副首領。」
他一手帶出來的兵,什麼德行他自己知道。
暴虐嗜殺,兇悍成性,但無法持久,打不了消耗戰。
這也是絕大多數僱傭兵的弱點天性,他們是為財而戰,不是為財而死。
人真要死了,錢又有什麼用?
為了錢財,他們可以賣命,將殺戮當作家常便飯,然真到了死戰的地步,他們又會懼死膽怯。
畢竟他們只是僱傭兵,根本沒有國家大義,民族信仰。
如果再不破局,將會發生可怕的事情。
維薩姆是公認的第一戰士最強者,只有他才有希望打破不利僵局。
但很快他得到了新的消息……
「報!維薩姆隊長不在前線……」
「不在?」
亞森厲聲道:「什麼叫做不在?」
「前線兵卒說維薩姆隊長說有事與首領商議,已經退下來了!」
亞森瞬間明白,對方這是跑了!
他不傳令還能堅持一會兒,這命令一下,第一戰士逃跑的消息就瞞不住了。
軍心動搖。
亞森這位狼王自己也動了撤退之念,自己能有如此地位,靠的就是手下這批人,真要折在這裡,大食法那些人還會信守承諾?
便在他遲疑之際,卻忽然發現士兵們正不斷從前線掉頭跑回來。
身經百戰的李處耘在洞察血狼團異樣之後,立刻下達了強攻血狼團的指令。
面對天威軍連續不斷的無情攻勢,本就有了膽怯之意的他們從心理上首先崩潰。
亞森見狀也失去了戰意,也不管一併衝殺的雅利安、佩龍,領著敗卒便向後撤。
在中軍坐鎮的盧迪烏斯·圭拉看著從未見過的慘烈景象,也在為僱傭兵的戰鬥力而感嘆,想著如果此戰得勝,便對這伙僱傭兵施以利誘,讓他們為大食國而戰,也許憑藉此番大勝,能夠重現大食國的輝煌。
哪裡想到如此心思還未落下,形勢居然急轉直下,竟然敗退了!
「混蛋!我就知道這群人靠不住!」
盧迪烏斯·圭拉氣急敗壞地大叫。
副將涅古蕾莉亞·本特是拿主意的人,立刻道:「大人,讓亞洛斯上去支援,傳令亞森,讓他頂上去,執意退卻,軍法從事,直接殺!」
盧迪烏斯·圭拉知道此戰關鍵,也冷著臉,依言而行。
命令傳到亞洛斯部的時候,這位大食法的虔誠信徒已經義憤填膺的。
前來參戰的大食法信徒有三類人,以西方各地集結的信徒為主,次之是各地零散的信徒,然後才是想在戰場上貪便宜信仰力不足的信徒。
亞洛斯就是最前者,他父母死於戰禍,在寺里長大,自幼就給洗腦成為護寺武夫,對於異教徒從不手軟。
亞森這種不信教的僱傭兵在亞洛斯眼中本就多餘,現在還臨陣退縮,跟他們哪有半點客氣,騎著大馬高呼:「怯戰潰逃者,接受真神懲罰……」
盧迪烏斯·圭拉是大食法的維齊爾,在大食法的教義中,哈里發是神的使者,而維齊爾是神使者的輔佐者,代替哈里發傳達神的旨意。
在亞洛斯心中,盧迪烏斯·圭拉的話是與神的旨意相等的。
他大吼著揮舞鐵棍亂劈,數百名阿拉伯兵緊跟其後。跑回來的最前面百餘名士兵,沒能死於敵人的刀槍利劍,反而死在了自己人的刀下。
亞森看著這一幕,破口大叫:「亞洛斯!」
亞洛斯卻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道:「衝上去,或者死!」
亞森看著亞洛斯身後密密麻麻的大食法信徒,他們滿腔怒火地看著自己,好像自己犯了彌天大罪一樣。
別無選擇,亞森含淚咆哮,領著敗退下來的兵卒,再次壓了上去。
因為亞森的退卻,雅利安、佩龍也失去了戰鬥意志開始後撤,但見亞洛斯無情的虐殺退兵,均生出兔死狗烹的感覺,只能硬著頭皮折返再戰。
兩軍作戰就講究一鼓作氣。
僱傭兵本就不善於死戰,此刻被逼著送死,戰鬥力不及以往一半,讓天威軍與大食法信徒夾在中間一點點的消亡……
天威軍與大食法終於交上了手。
盧迪烏斯·圭拉看著僱傭兵的覆沒,一點心疼的感覺也沒有,反而有些慶幸,如此一來,自己承諾的所有錢物都不用給了。
想著僱傭兵拙劣的表現,盧迪烏斯·圭拉對著涅古蕾莉亞·本特說道:「還是自己人靠得住!」
他等著涅古蕾莉亞·本特的回話,卻見對方眼露恐懼,順著對方的目光望去,霎那間面無血色,在他目光所及之處,大食法的信徒們就如麥子一樣,一片一片地倒下。
面對大虞天威軍,信徒們居然一點還手的餘地也沒有……
「大局已定!」
李處耘看著為這一變故驚得目瞪口呆的獅子王,問了一個他很早問折御勛的問題:「大汗以為我華夏什麼最強?」
不等獅子王回答,李處耘便自問自答道:「步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