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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皇帝御駕親征,能夠留守大後方的不是皇儲就是親信。
韓令坤或許因為定蜀的功績,未得到此次南征的機會,但給任命為東京留守,也是值得了。
石守信腦子昏昏的,心裡更氣想要踹回去,抬了抬腳,實在沒本事彎著踹到人,想了想將手裡的酒遞了過去。
能在這個時候,走進這個大堂的,那才是真將自己當做朋友的。
趙匡胤是一個,這韓令坤是第二個了。
韓令坤接過了酒,痛飲了幾口,才道:「何苦來哉!」
石守信哼道:「要你管。」
韓令坤將酒罈放在一旁,說道:「其實人換種活法也是不錯的。現在時代不一樣了,官家是幹大事的。真能不能一統,我不知道。可繼續照原來活著的方式肯定不行。大家都在改變,最先改的是殿前都點檢,在高平之戰後,他就開始支持官家斬殺了七十餘將官。接下來是使相,一直配合著官家約束軍紀。殿前司的一把手,侍衛親軍司的一把手都在變,我們再不做改變,那就等著給比下去了。」
「都是為官家賣命,何必過於在意文武?細細想來,官家並沒有偏袒文臣,只是沒有如先帝那樣偏袒我們而已。從一開始,便是我們自己覺得不公。實際上呢?官家可有錯殺一人?可有偏袒犯過一個犯錯的文臣?」
石守信無言以對。
郭榮手段是出了名的狠辣,後世人沒少說他小過見誅。
不論文臣武將。
「再說了,其實跟文臣做朋友,也沒什麼。或許沒那麼直率,有什麼說什麼,粗口不斷。但他不會強迫你干任何你不想幹的事情,也不會讓你難堪為難,能夠體諒你的苦處。就拿酒來說吧,咱們就如烈酒,熱辣痛快,但是勁大,時不時的鬧些矛盾,相互不理睬個幾日,然後又奇奇怪怪的好在了一起。」
「與羅兄弟交朋友,便如美酒,入口的時候,或許不夠滋味,可是能讓你莫名的沉醉其中,回味悠長。」
石守信很難得的沒有反駁,也沒有說話,更加沒有憤怒。
韓令坤又喝了口酒道:「其實羅兄弟對你很不錯了,你看他在開封府的手段,真以為他奈何不得你?只是人家肚子裡能撐船,不與你計較。你看你的兵,給他整成什麼樣了?我不指望你們能成為朋友,但不要作為對手相處了。真的,就你,不夠格。」
拍了拍石守信的肩膀,韓令坤道:「我去找羅兄弟談談,看看他有什麼辦法。」
石守信沙啞著道:「你覺得他可能幫我?」
韓令坤聳了聳肩道:「誰知道呢!換做是我,肯定不幫,不踩上兩腳就不錯了。但是他,我不確定。試試吧,看你這樣,我也難受。賣張老臉去,頂多給他找個漂亮的雛。」
「走了!」
韓令坤向前走著,揮了揮手。
羅幼度回到家的時候,入眼就見一個傻大個肩膀上扛著一塊粗大的木頭走向右邊空地。
羅幼度好笑的趴在馬背上,下巴頂著馬頭笑道:「這堂堂未來的東京留守,怎麼到我家干起苦力來了,我可付不起請你的費用。」
韓令坤聽了也不說話,將木頭置放在指定位置,方才小跑過來道:「這不是有事相求嘛!幫著干點活,好開口一些。」
說著,還要來給他牽馬。
「免了!」羅幼度翻身下了馬,道:「進屋去吧。」
「好嘞!」韓令坤應了一聲,拍了拍手上的灰,走進了屋裡。
羅幼度老胡直接上酒,坐著看著他,等他開口。
韓令坤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了,整理了半晌的台詞都忘到腦後了。
「是為了石守信來的?」
羅幼度會意的笑了起來。
韓令坤不住點頭,道:「我知此事很難辦,可我也沒辦法。想來想去,也就兄弟你能給個主意了。怎麼樣再不惹怒官家的情況下,讓官家饒了石守信這混球。」
「簡單,這事不難辦!」羅幼度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我去跟官家求情就好了。」
韓令坤臉色微變,忙道:「這可使不得,趙匡胤去勸過了,給官家訓斥了一頓,還說了求情者,同罪處理。」
羅幼度不以為意的道:「這能一樣嘛?趙匡胤是趙匡胤,而我叫……羅幼度!」
第五章 差距
韓令坤怔怔入神,面對羅幼度這裝逼的話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才好。
羅幼度確實得寵不假,可是趙匡胤也是郭榮最信任的武將無疑。
對於韓令坤這種一開始就在郭威手上干出成績的老將來說,趙匡胤當年在郭威手上不過是東西班行首。
行首就是領隊的意思,並非是統領,單純的站在第一排。
郭榮成為太子領開封府尹的時候,趙匡胤也不過是開封府馬直軍使。
高平之戰後,趙匡胤一飛沖天,職位是殿前都虞候。
跟已經成為節度使的向訓、韓令坤差了一個級別,但卻能與他們稱兄道弟,還不是郭榮的特別關照?
一個都虞侯,卻負責禁軍的訓練,而且是在皇宮裡操練禁軍。
這是何等的榮耀。
開封乃至大周無不知道郭榮最寵的文臣叫羅幼度,最愛的武將叫趙匡胤。
趙匡胤給郭榮噴了個狗血淋頭,羅幼度就真的能成?
韓令坤有些擔憂,道:「沒別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