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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兩個月,羅幼度還能準確地把握蕭胡輦的動向,最近個把月便不知具體位置。
蕭胡輦並不是沒有派人傳來消息,隔半個月一個月的,還是能夠收到蕭胡輦的消息。
但是蕭胡輦在信中描述的方位已經超出羅幼度的理解範圍內。
同樣一個地方,兩地差距能夠相差百來里。
僅靠地圖,根本無法知道詳細位置,只曉得一個大概。
你真要去這個大概的位子找,十有八九尋不到的。
所以到底在什麼地方,羅幼度自己都不知道。
不過她們在北方生活多年了,對於那裡的環境很了解。
羅幼度相信以蕭胡輦的能力,應該不會忽視天氣這因素。
羅幼度話雖如此說,心裡不免有些擔憂。畢竟對方已經是自己的人了,長期在大男人堆里混跡著,有些想念……
「陛下!」張進求見的消息,打斷了他的心猿意馬。
「進來!」
羅幼度左右看了一眼,見盧多遜、韓微都沒有發現異常,收起小小的尷尬,還真是當兵三年母豬賽貂蟬了。
只是想想,小兄弟就不安分,難怪阿三哥會對蜥蜴下手。
「這是大定府里傳來的消息!」
張進將手中的情報遞給了秦翰。
羅幼度伸手接過,瞧著趙匡義得寵崛起的消息,腦海里浮現出一個念頭:這應該算是好消息吧?
第八十九章 過於熟悉 處處破招
漠南九十九泉。
蕭胡輦雙手抱著一個巨大的木箱來到了右營的空地,百餘契丹婦人正在空地上搭著木架,支曬著皮革,她們嘴裡還唱著小曲,豪邁悠揚,卻是李白的《俠客行》。
羅幼度支持蕭胡輦建帳,讓她們保留契丹人的習俗。當然不是讓他們完完全全去當契丹人,真要如此,百年之後,契丹還是契丹,關係一生疏,照樣得幹起來,又有什麼意義?
故而蕭胡輦手中的這支部落有著契丹遊牧民族的習性,但內部文化卻逐步為漢文化取代。
他們開始學習漢語,小孩子讀經史子集,唱著漢人的歌曲,大有契丹皮漢人骨的感覺。
長吐了口氣,蕭胡輦抹了抹額上的汗珠,高聲道:「拉得緊實一些,皮革拉得越緊實越好。最後幾個好太陽了,將皮革曬好了,過個暖冬。」
五六個契丹婦人笑著應著,上來將木箱裡陳放的皮革取出,一併拿去制曬。
這些皮革都是他們部落共同的財產,他們族中男人外出狩獵,得來的各類牲口的皮革,其中以狼兔最多。
蕭胡輦也不打擾她們幹活,而是在營中巡視著,部落里的男女都在忙著各自的事情,有挑柴打鐵的漢子,做飯縫製衣服的婦人,來來往往都是煙火氣息。
他們見到蕭胡輦經過,都會恭敬地叫一聲「將軍」。
蕭胡輦笑著回應,一點也看不出來,她們是出來打仗的,就跟日常生活一般。
在營中逛了一圈,蕭胡輦回到了自己的營帳,拿了一本手札看了起來。
在汴京的這幾年,她最大的收穫就是學到了中原正統的文化兵法。
雖說如《孫子兵法》、《吳子兵書》、《三韜》、《六略》之類的兵書早已爛大街,契丹內部也有。但是這些籠統的兵書,傳授的多是大道理,真正細節方面的東西是歷代將帥根據自己的行軍經驗譜寫的心得。
這些東西往往都是以手札的形式出現,且代代相傳。
便如符彥卿送給羅幼度的手札,裡面就記載著符家幾代人的打仗心得。尤其是符存審留下的手札,讓羅幼度驚為天人。
符彥卿這個讓契丹驚呼符王的傢伙確實牛批,但跟他老爹符存審比起來,還要差上一個檔次。
蕭胡輦算得上是羅幼度的半個徒弟,跟著他學了不少東西。
後來柴克宏遷到了汴京,蕭胡輦又從他那裡學到了不少,比起歷史上那個威震漠北,壓得蒙古、烏古抬不起頭的鎮邊大帥,年紀上是小了許多,但能力並不弱於分毫。
「將軍!」蕭撻凜的聲音在帳外響起。
蕭胡輦放下手札,說道:「進來!」
蕭撻凜風風火火地入帳,一臉的喜意,說道:「一切都如將軍說得一樣,得知我向漠北方向出擊,兀氏乞兒已經派兵去將牛羊接回來了。」
蕭胡輦頷首道:「繼續給我盯著他們,一旦他們將牛羊往遠了趕,立刻襲擾,總之不能讓他們將牛羊餵飽,不能讓他們外出狩獵,更不能儲備過冬食物。」
蕭撻凜跺腳捶胸,高聲領命。
蕭胡輦道:「去將你父親叫來。」
不一會兒,蕭術魯列大步入帳。
蕭胡輦問起了存儲物資的情況,說道:「入冬以後,就是決勝之日。我們的族人不能凍著,事先統計禦寒之物。如果不夠,要及時向朝廷討要。」
她並沒有將自己視為外人。
這為大虞而戰,冬天了討要過冬衣物,合情合理。
蕭術魯列看著身上盡顯大將之風的蕭胡輦,心中暗贊:「老族長生了一個好女兒。」
蕭胡輦的成長,他這位叔父是看在眼裡的。
初到漠南,高舉蕭家義旗的時候,蕭胡輦還略顯生嫩,隨著族人越來越多,族部強盛,擔子越重,她成長得也越快。
此次出征,是蕭胡輦第一次率領大兵團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