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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契丹皇帝,耶律璟這一高呼,效果斐然。
一瞬間周圍的契丹騎兵們發出了咆哮,宛如千萬隻狼一起呼嚎!
戰場上原本陷入被動的鐵鷂子,聽到後方的呼喊,精神徒然一振,重新燃起了鬥志。
正欲進入戰場的鐵鷂子更是連連嚎叫。
原本面對迎面而來的重甲騎兵,他們還有些驚懼。
但這一聲聲的狼嚎,讓契丹這個崇拜狼的民族,血脈里的野性激發了出來。
無畏無懼。
兩支軍隊寸步不讓的撞擊在了一起。
強大的撞擊力量,敵我都為之一滯。
雙方皆有兵士受不住撞擊的力量摔下馬去。
郭暾手中馬槊精準地刺入一名鐵鷂子的喉嚨,將之挑翻於地。
郭暾高呼一聲:「呼延牙將,助我從側面殺出去。」
郭暾一槊將一人捅下了馬背,但是卯足了勁槊尖入體不過三寸,要不了人命。
這彼此都是鐵王八,馬槊想要透甲而入得用上成倍的力量,並不划算。
關鍵對方鐵鷂子中有不少鈍武器,真拼起來,他們反而吃虧。
他們的目的不是跟鐵鷂子死磕,而是以相同的方式遏制住對方的衝擊力。
呼延贊是其中另類,他雙手各握著一根鐵鞭,對付鐵鷂子,鐵鞭有著奇效。
甭管甲多厚,一鞭下去,保管筋骨斷裂,內臟具損。但凡中他一鞭者,就算不死,亦會失去再戰之力。
聽到郭暾的呼喊,呼延贊二話不說,鐵鞭一卷韁繩,勇猛地楔入敵群之中。雙鞭如敲鼓一樣,閃電揮出,一口氣揮出五鞭,登時便有五聲哀嚎慘叫,掉下馬去。
郭暾高呼一聲:「好傢夥!」帶著麾下的騎兵從呼延贊破開的道路,斜刺里沖了出去。
不跟鐵鷂子玩了。
重甲騎兵欺負契丹輕騎兵不快樂嗎?
何必跟烏龜對碰?
真正陪鐵鷂子玩的是神衛軍劉福。
劉福的神衛軍武器是棹刀,是由斬馬劍、陌刀演變而來的武器。
不過威力相比陌刀是要遜色許多,相對的造價也便宜,更加實用。
騎兵最難以抵擋的就是他們的衝擊力,尤其是鐵鷂子。
西北大馬的爆發力,配上刀槍難入的鐵甲,便如冷兵器時代的坦克。
但任何事物都有弱點。
劉福平舉著棹刀,喝道:「斬!」
神衛軍的兵士一擁而前,對著鐵鷂子的馬蹄就砍了過去。
脆弱的馬蹄,哪裡經得住棹刀地砍擊。
一匹匹的戰馬前翻跪倒在了地上,將馬背上的騎士摔下馬來。
神衛軍訓練有素,他們交錯站位,有人負責砍馬腳,有人負責砍殺落馬的騎士。
笨重的棹刀固然破不了厚甲,卻也有鈍兵器的效果,劈在人的腦袋胸口上,一樣能夠取人性命。
神衛軍如牆而進,斬馬腿的斬馬腿,砍人的砍人。
鐵鷂子高居馬上,失去速度的他們,在這種空間作戰,遠不及步卒靈活,給逼迫的沒有還手餘地。
連續吃了幾次虧,鐵鷂子亦學乖了,紛紛下馬而戰。
耶律璟看著損失慘重的鐵鷂子,心頭滴血,腦海里再次浮現撤退的念頭。
搖了搖頭,趕忙打消,下令調派騎兵迂迴至神衛軍的右翼,從側面切入,擊潰這煩人的步卒。
但是他調派的騎兵隊,還未靠近神衛軍,已經給張瓊的騎兵隊半路截擊了。
神衛軍毫無顧忌的向前突進。
全然不顧左右翼的情況。
御營司每月六軍聯合訓練,步騎相互間的配合與信任,都非尋常部隊可以相比的。
下了馬的鐵鷂子,不在給神衛軍攆著打,有了還手的餘地。
但是騎兵下馬,戰鬥力又如何跟純步兵相提並論?
耶律璟有些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向來看不起步卒的他,怎麼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會讓一支步卒逼得毫無辦法。
韓匡嗣建議道:「先讓鐵鷂子退回來吧,這樣消耗不是個事。對方步卒沒有佩盾,可以弓箭對之。」
他心底清楚,就對面的配合,契丹輕騎不可能從容地衝到步卒面前射擊的。
但相比犧牲鐵鷂子,還是用輕騎頂上吧。
耶律璟也是一籌莫展,只能同意此法。
就在他下令的時候,一輕騎倉皇而來。
「陛下,陛下,阿不底少保頂不住了,請求支援。」
耶律璟瞬間怒罵:「老子哪來的兵支援?」
這氣急敗壞之下,他一個皇帝老子都出來了。
相比羅幼度這裡步步為營,見招拆招。
右翼軍進展得不要太順利。
相比契丹中軍的耶律璟、韓匡嗣這對君臣組合,契丹右翼軍的老將耶律沙,負責契丹左翼軍的蕭阿不底就是一個貪財的蠢貨,進退之間幾乎沒有什麼章法,一看就知道平時打仗直來直往,不是以多取勝,就是依仗契丹騎射的強悍,正面碾壓對手。
沒有打過勢均力敵的戰役,也沒有打過硬戰,更別說是逆風局的反敗為勝,絕地反擊。
在最早交鋒的時候,高懷德、曹彬就察覺出了問題。
不過曹彬、高懷德都沒有點破。
陪著蕭阿不底打得有來有回,勢均力敵。
不能威脅對方中軍,打崩蕭阿不底沒有任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