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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陳覺!」
李景達牙齦現在是氣得痒痒的,如果當時陳覺聽他的,直接去揚州修整,哪有瓜步山之敗。這回到金陵,陳覺一副推脫之辭,居然將鍋甩給了他。
他又氣惱又是心寒:「皇兄真的信一外人,也不信自己的親弟弟?」
李景達猛灌了一口酒,淚水都忍不住流了下來。
李景達的軍政武略並不出眾,但是他為人孝友純至。
一次他與李璟一起在皇宮後苑泛舟。
李璟乘坐的小舟不小心翻了,整個人跌入水池。
李景達並不會水,但他二話不說地就躍入水中,將李璟背出水池。
就這麼一個弟弟,李璟卻信不過。
「大王,孫相登門求見。」
李景達抹去淚水,整理了衣著,大步走出門去。
「孫相,快快請進!」
李景達為人剛直,對於李璟寵幸的馮延己、馮延魯、魏岑、陳覺等廟堂高官非常鄙夷,但對這個孫相孫晟卻是打心底的敬重,甚至親自上前攙扶。
孫晟被請進大殿入座。
孫晟道:「恭恭喜大王,據據說監監軍陳覺嚇得失失了禁。」
孫晟是後梁年間進士,才高八斗,雖為人奢侈,但卻是廟堂上為數不多的清流人物。
只是他有口吃的毛病,不過只要坐下來,讓他說順溜了,卻又能滔滔不絕,話鋒生動。
李景達勃然大怒,喝道:「孫相何故戲弄於我?」
孫晟笑道:「非非也,並非老臣笑話大王,是給大王獻策,瓜步山之敗,罪在陳覺而非大王。陳覺給趙匡胤嚇破了膽,正是大王再次北上之機。只要大王處處以陳覺為先,讓他下令讓他先行,他必然驚恐不敢再次做主。如此大王可順其自然,讓他殿後隨軍,不參與決策。少了陳覺為禍,軍隊由大王一手掌控,可盡情指揮破敵。」
李景達眼睛逐漸明亮。
金陵查府。
朱元在府上獨自喝著悶酒,恨自己生不逢時。
他是潁州沈丘人,長得是一表人才,風度翩翩,因為長得帥氣,給南唐樞密副使查文徽看中,成為上門女婿。
朱元滿腔熱血,滿腦子都是建功立業,以為有個樞密副使的老丈人,仕途會一帆風順。
結果查文徽看出了朱元的本性。
朱元熱衷建功立業,為了建功立業可以豁出一切。
如他這樣的人一旦上了戰場,那就是眼裡只有功績而不要性命的瘋子。
查文徽不想自己的女兒守寡,一直壓著朱元不讓他建功立業,不斷安排文職給他。
朱元每月都上書給李璟,申請領兵為南唐開疆擴土,這個月寫進攻湖湘,下個月寫進攻閩越,再下個月是錢塘……
總之只要讓他帶兵打仗,打誰無所謂。
不過一方面有岳父壓著,另一方面李璟並不信任他,怕他卷兵而逃,一直不得重用。
直到今日!
查文徽去年病故。
而大周入侵,急需善戰敢戰之將。
一次次的失望朱元本不抱有希望,不想這一次居然被任命為淮南西北行營應援都監。
朱元瞬間淚流滿面。
查氏女想起父親的話,在一旁道:「郎君,周兵兇悍,何必擔這風險?」
朱元仰首大笑:「男子漢大丈夫,生於世間,不求建功立業,與豬羊何異?」
他帥氣的面容略顯扭曲,眼中儘是瘋狂之色。
建州。
鴻臚卿潘承祐奉李璟之命來此處招募豪勇之士從軍。
建州是五代十國中閩國故地,古為百越之所。
窮山惡水,自古以來就是出精兵之處。
潘承祐來到建州與地方官員表明來意,一番探查,尋得了前閩國大將永安節度使許文稹,還找到了建州裨將陳德誠以及山民鄭彥華,皆是罕見的能人異士。
這日在陳德誠的帶領下,潘承祐、鄭彥華來到了建陽武夷山腳。
陳德誠道:「潘鴻臚,應該就是這裡了,只要林虎子出山,不敢說一定能擊退北賊,至少能增三成勝算。」
鄭彥華眼中閃過一絲興奮,說道:「我早就聽過林仁肇林虎子的大名了,據說他上山能徒手撕裂虎豹,下水能擒海底蛟龍,我倒要親自見識一下有沒有那麼神奇。」
陳德誠道:「他與家父齊名,在下從家父口中聽過他的事跡。撕裂虎豹是真,擒海底蛟龍就誇張了,不過他水性奇佳,有著特殊的閉氣之法,能在水裡憋氣半柱香,可在大海里暢遊,曾經一口氣從長樂府游到馬祖列島。」
鄭彥華臉色微微一變。
登山涉水,如履平地是他們建州人的特點。
可撕裂虎豹,大海暢遊,那就不是了。
來到林仁肇隱居的小村,一眾人很快就問到了林仁肇的住所。
林仁肇並不在家,院中曬著兩張虎皮一張黑熊皮還有四張豹子皮。
幾人一直等到黃昏,才等到了傳說中的林虎子。
林仁肇一手拿著三頭獵叉,一手抓著兩頭豺狼的前腿走進了院子,他並沒有穿衣服,露著上身,前胸紋了一頭咆哮的猛虎,威風凜凜,看著院子裡的不速之客,將手中的豺狼丟在地上,說道:「能給個將軍當不?能給就跟你們走。將軍都不給當,還不如在山裡殺虎豹自在。」
賦閒在家多年,林仁肇早已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