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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景說道:「這些財寶,算你一份,你我一人一半……」
韓令坤心底狂喜,臉上卻露出遲疑之色,想要謙讓幾句,耳中卻聽「送給羅都監,文人嘛,不就是求財。老夫別的沒有,這點家當還是拿的出來的。」
韓令坤狂喜的表情,定格在臉上,僵硬著幾乎笑到耳根的嘴角一點點的往下拉,心臟仿佛給捅了千百刀一樣,真他娘的疼。
「給他幹什麼?」
韓令坤只覺得自己的聲音都是沙啞的。
王景長嘆了聲,說道:「老夫知道,你們瞧不起文官,老夫也瞧他們不起。要是在秦川,管你幾品,正眼都不待看的。只是老夫這在外地當臣子的,本就跟官家不親。最怕的就是有人在官家面前嚼舌根。天高皇帝遠,官家真要是信了,向哪申辯去?」
「這個都監,想必深得官家信賴。你們惹得起,老夫這個外臣卻是不敢得罪。今日議事,老夫見羅都監挺好的,一言不發,不摻合軍事。就喜歡這樣的都監,我們打我們的仗,他該幹啥幹啥。相互不干涉,對胃口!」
韓令坤瞄了瞄那幾箱財寶,想到羅幼度一路上暢談軍事,萬一他真要摻合指揮?
想到這裡,莫名的一股寒意湧現,韓令坤道:「褒國公說的在理,只是便宜了那傢伙了,就怕那傢伙不識抬舉。」
王景說道:「錢財這玩意,就是身外之物。沒啥可惜的……」如他這樣軍政一把抓的軍閥,還真就不差錢。
說著,又冷哼一聲道:「真要不識抬舉,那也別逼急了老子。」
有兵馬在手,孟蜀、劉漢哪裡去不得?
韓令坤心底一驚,立刻不敢多說話了。
兩人一起帶著十箱錢物一併來到了羅幼度的營帳。
得知王景、韓令坤齊來,羅幼度有些意外,帶著曹彬出帳迎接。
「見過褒國公,韓節度使!」
王景熱情的扶住了正欲下拜的羅幼度,笑得就跟老頑童一樣:「羅都監客氣了,老夫一大把年紀,最喜歡跟您這樣的年輕俊傑交朋友,顯得年輕。初次見面,也沒有什麼可以送的。就跟韓節度使湊了一些俗物,還請笑納。」
羅幼度瞄了一眼後邊兵士抬著的十口箱子,笑容如百花綻放:「這多不好意思!」
嘴裡說著,踹了發呆的曹彬一腳,低聲道:「愣著幹啥,還不讓人幫忙抬到帳里去?」
曹彬有些反應不過來。
倒是張瓊湊了上來,歡天喜地的道:「咱也來幫忙!」
他一手一個,生生的將兩大箱子扛在了左右肩膀上,穩噹噹的走進了大帳。
王景見狀眼睛一亮,嘖嘖稱奇,但更開心的還是羅幼度收的這般利索。
韓令坤的眼神隨著十來口箱子逐一進了羅幼度的軍帳,心情拔涼拔涼的。
羅幼度似乎心滿意足直夸王景更勝廉頗、黃忠,英雄更甚少年。
王景也滿意的誇讚說羅幼度是他這輩子見過最了得的青年。
相互吹捧,毫不害臊。
那位之前在議事大帳細說情報的邱將軍突然快步來到近處,對著王景一陣耳語。
王景不屑一顧的笑道:「君無能,臣也無能。趙季札這位統帥秦、鳳二州的監軍使居然還未抵達前線,他帶著五名妾侍,跟幾千兵馬,一路遊山玩水,現在一半路都沒走到……就這速度,仗打完了,他還在路上呢。」
第五章 蟄伏的毒蛇
羅幼度再次傻眼。
韓繼勛在陳倉道黃牛坡建寨,他們所在的大散關離黃牛坡只有三十餘里,半日即到。
眼瞧著兩軍就要開打,敵軍主將居然還未抵達前線,帶著嬌妻美妾遊山玩水?
這當自己是謝安,穩定軍心?
心中微微一動,羅幼度接話笑道:「在開封的時候就聽說孟昶有眼無珠。都這種關頭了,居然安排趙季札這廢物為統帥。真要由他接手了秦、鳳二州的防務,二州豈不等同天下掉餡餅,白送?」
這說者有意,聽者也是有心。
王景、韓令坤互望了一眼,可彼此都未說話。
羅幼度明白兩人心思,也不提此事,而是邀請兩人入帳說話。
王景心底生出了新想法,不願多待:「心意送達,老夫軍務纏身,就不叨嘮了。」
韓令坤抱了抱拳,沒有說話,隨著王景一併離去。
走了百餘步,王景說道:「韓節度使以為如何?老夫明日有信心攻破黃牛坡上的八座營寨,但威武城只能圍其斷糧,強攻太耗費兵力,且未必拿得下來。」
韓令坤應道:「那就不如等等,等趙季札抵達前線。韓繼勛頗有勇名,而趙季札某卻從未聽過。一將無能,累死三軍。由他接手秦、鳳二州,對我們或許更加有利。」
王景頷首道:「節度使與老夫想到一塊去了。趙季札此人老夫到有一定了解,他是蜀主孟昶的寵臣,自我軍意圖西征的消息傳達,孟昶第一時間就安排了趙季札巡視邊防。具體情況不得而知,只知趙季札回去之後,孟昶便將趙季札任命為雄武軍監軍使,統領秦、鳳二州,領著孟昶調撥的千餘兵士北上。」
「這個趙季札就是你我最討厭的文人,整日陪著孟昶吟詩寫詞。據說他出兵時,還高誦諸葛丞相的《出師表》,將自己當作諸葛丞相了……」
王景即便是個莽夫,可對諸葛亮還是極其崇敬的,對於這種阿貓阿狗都來碰瓷一下諸葛亮的行為,極其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