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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必攝說道:「貴使但說無妨。」
胡銘道:「關於太平王之事,太平王與我家主上互為安答,兩人情誼比山高海深,我主希望陛下莫要治其罪。」
耶律必攝沉痛地道:「太平王與朕亦是兄弟,只因他中中原詭計,對朕誤會甚深,才有今日。只要太平王日後不再與朝廷為難,朕願意與之重歸舊好。」
胡銘大喜過望,說道:「如此,再好不過了。」
胡銘心滿意足地告辭離去。
耶律必攝直接讓韓德讓負責相送。
耶律必攝看著胡銘遠去的背影,一下子癱在了椅子上,自得知兀氏乞兒派使者與中原商談結盟的事情以後,他便寢食難安。
直到今日,確定了同盟事宜,方才放心,說道:「阻卜野心不小,聽他們的口氣,還想著奪取雲九州以後,從雁門關殺入太原攻取山西?真是馬兒不知臉長……」
他的語氣帶著幾分嘲弄。
他是不可能讓蒙古做大的。
此戰若敗,自然沒有什麼好說的,可真要取勝了。
中原短期內不可能再次北伐,屆時孛端察兒的兀良哈將會讓蒙古知道什麼是人心險惡。
孛端察兒只要漠北,耶律必攝願意給,可兀氏乞兒覬覦漠南,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耶律屋質此時從懷裡抽出一份情報,說道:「陛下,剛剛在宴席上,老臣得到了消息。南朝已經出古北口了,正向著北安州的方向進發。」
耶律必攝一臉肅容,說道:「終於來了。」
耶律屋質默默頷首,說道:「楊業已經出現在神山附近,此人來去如風,驍勇無比,已經在為南朝探路。」
耶律必攝傲然道:「他有楊業,朕也有耶律斜軫何懼於他?」頓了頓,他壓低了聲音,說道:「南朝已經出戰,于越何時動手?」
第六十六章 佛家也認祖
耶律屋質聽到耶律必攝的詢問,眼眸中閃過一絲神采,道:「我們為此籌謀五載,萬不可急這一時。我們越顯被動,對方越會掉以輕心,屆時效果亦會更加明顯……」
耶律必攝握拳道:「一切都聽于越,想那南朝賊子做夢都想不到我們會用他們的法子,還他們致命一擊。」
他見耶律屋質並不接話,想起了這些日子與趙匡義多次促膝而談,問道:「于越曾說,中原兵士之強,除了裝備占據優勢以外,更勝在陣型配合。」
耶律屋質頷首道:「確實如此,中原人征戰時很注重陣法配合,他們在千年前就創出了陣法,流傳發展至今。也因如此,南朝在對戰中能夠憑藉陣型優勢,在交戰中形成多對少的局面。同時也能保證在拼殺至膠著的時候,保持自身不亂,不易混亂潰退。這點是我軍最不足的地方……」
「我們平時也根據南朝的兵法進行操練,孫臏十陣,武侯八陣圖,只是兵士之間的配合,遠比不上南朝。」
耶律必攝問道:「會不會陣圖落後過時?孫臏那是春秋戰國時期的人物,距今一千多年。還有武侯八陣圖,算下來也有七百多年了。即便孫臏、諸葛武侯天縱奇才,所創陣圖,亦可能跟不上時代?最近朕與趙匡義相談甚歡,他就對我軍臨機列陣提出了諸多看法,朕覺得甚有道理。」
他說著從案几上拿出一張巨大的陣圖,交給耶律必攝問道:「于越文武兼備,你且看看這是趙匡義最新根據我朝兵卒特點改良的陣圖,看看是否可行。」
耶律屋質上前接過,看著手中陣圖,沉吟半晌,帶著幾分無奈地道:「回陛下,此兩翼齊飛之陣,與之前的萬全陣相差無幾,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耶律必攝大喜道:「果然可行?」
耶律屋質搖頭道:「臣不知如何說來,這個趙匡義確實有些本事,可以看出他對古今陣法,下了好一番功夫。戰場上可能發現的意外變故,老臣想到的,想不到的。他都想過。還在陣圖里包含進去,每一個變故就是一變。臣不善於此道,挑不出什麼毛病。只是老臣覺得,這沒有毛病,就是最大的毛病。趙匡義將陣圖弄得太過複雜,大陣運轉起來,需要兵士完全照葫蘆畫瓢的行動。一旦出現了變故,配合出了問題,就會自亂陣腳。」
「老臣不清楚這種面面俱到的複雜大陣,中原兵士能否憑藉他們超凡的服從力運轉而動,至少,老臣覺得我們契丹兵士遠沒這本事,將這萬千變化,在戰場上的生死一瞬間,不出任何差錯的施展開來。」
耶律屋質也見過趙匡義,還跟他有過短暫的交談,確實是一個人才,能說會道,有成大事的氣度,但缺少歷練,很多事情都過於完美。
「這樣啊!」
耶律必攝有些遺憾,相比趙匡義,他還是更加相信耶律屋質的。
在與趙匡義交談的時候,耶律必攝也將耶律屋質的建議告訴了趙匡義。
趙匡義聽著耶律屋質的良言,心中只有一個想法:「老東西挑不出問題,怕自己搶了他的功勞。著實可恨吶。」
就在大虞、契丹兩雄將在草原相聚的時候,陳德誠已經進入了倭國的核心地京畿。
陳德誠高居馬上,看著四周京畿景象,猶如做夢一樣。
陳德誠對於此戰極為重視,他在心中已經有了全盤計劃,配合林仁肇攻取九州島以後,步步為營。
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步一個腳印,從倭國的四國地區、中國地區,一步步向京畿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