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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巧不巧,就在他乞求之後不久,這桑乾河畔真就刮東風了。
耶律綰思大喜過望,趕忙下令,「速速準備。」
常思德再一次展現了他的效率。
天威軍聞訊而動,便如機器人一般,將平時練習了千百遍的動作重複了一遍。
黑黝黝的鐵刺將組成了一道防線,靜待敵人來襲。
不過這一次,契丹騎兵並沒有直接進攻,而是在弩箭的射程之外點燃了數十個火堆。
常思德訝異道:「這是做什麼?」
李處耘抬頭看著向東方飄動的旌旗,瞬間明悟,說道:「用濕面巾捂住口鼻,準備打硬仗了。」
常思德深知李處耘的能力,毫不猶豫地照做了。
在他們完成這一切之後,契丹兵將早已準備好的枯枝爛葉丟在了火堆上。
濃煙在東風的帶動下,飄向了運糧隊,將之籠罩其中。
在煙霧中常思德、李處耘根本看不清敵人的動向。
耳中只能聽到一支騎兵隊在右邊快速奔襲,以及周邊兵卒百姓不住的咳嗽聲。
李處耘知道這支騎兵隊的目標不是他們,只是為了製造聲音,掩護其他契丹兵逼近。
對方不敢用騎兵強行沖鐵地刺,以步行的方式逼近。
鐵地刺跟拒馬一樣,對於騎兵有很大效果,但是對步卒卻沒有效果。
李處耘也不知對方會從哪個方向靠近,罵了一聲,高呼道:「甲隊隨意射擊!」
八百名弩手憑著感覺,對著煙霧施展隨緣弩法,一通亂射。
最終聽到了西南方向傳來了一聲慘叫。
李處耘再次下令:「西南方向,射!」
密集的弩矢激射而出。
確實傳來不少的慘叫,但很明顯殺傷力有限。
在煙霧中,契丹兵也不能視物,但只要知道大概方向,逼近營盤是沒問題的。
隨著煙霧的散去,契丹兵已經出現在三十步以外了,他們大部分是匍匐前進的,弩箭的盲區所在。
三十步的距離,就是幾個呼吸的事情。
契丹兵如瘋如狂地衝到了近處,不怕死的直接上手去拆鐵地刺。
早已待命的常思德與天威軍毫不容情地以槍陣迎擊,雙方拼殺在了一處。
李處耘道:「弓手上糧車射擊,弩手隨我補位,大周萬勝,御營司萬勝!」
一直拉扯糾纏的雙方,終於真正的纏鬥在了一起。
天威軍的穩健,契丹兵的彪悍,在這近距離搏殺中體現得淋漓盡致。
耶律綰思見狀,臉色更是凝重,自己似乎並沒有占得便宜。
想要吃下他們得付出慘痛的代價。
正在他豁出去之際,耶律綰思卻猛然發現,兩支將近三千人的軍隊正自東南側後的方向,以疏散隊形迅速靠攏過來!
他眼中閃過一絲驚懼,扭頭往西眺望,準備向西逃跑,駭然發現西方也有一支軍隊向自己靠近。
不知不覺,耶律綰思發現自己居然成了瓮中之鱉。
握刀之手微微顫抖,耶律綰思明白自己被包圍意味著什麼。
他們已經一敗塗地了。
第五十三章 不留一人一地
馬蹄踏地沉重雜亂,戰馬的喘息和噴鼻聲在耳旁迴蕩。
耶律綰思看著身旁剩餘的三十餘騎,望著周邊越逼越緊的包圍圈,知道自己再無生路可言。
自從發現被包圍之後,耶律綰思用盡了一切辦法突圍。
憑藉超強的機動性,他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多次衝破了大周的包圍圈。
但面對羅幼度的沿河布控,河岸所有可以淺渡的河道,都有兵士把守。
耶律綰思只要膽敢渡河,面對的必然是弩機的集中攢射,便如箭靶子一樣。
耶律綰思徹底給隔絕到了桑乾河的南岸。
直至黃昏時分,再度給符昭信、張瓊、呼延贊包圍了。
近萬部隊在不斷地突圍中,被殺、失散或者掉隊投降的,數不勝數,現今只剩下三十餘騎,人人帶傷,突圍無望。
契丹騎兵看著周邊的周兵,臉上只有恐懼。
耶律綰思說道:「你們取我首級,降了吧。也許,還能保住一命。」
不等親隨反應,手中猶自染血的彎刀,這一次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耶律綰思不怕戰死,是怕死不了,堂堂契丹皇室,焉能受辱於敵手?
感受著身上血液的流失,耶律綰思意識模糊,從馬背上摔下,倒在了地上。
悽厲呼嘯的大風,潔淨透亮的藍天,遼闊無邊的草地。
「阿爹!孩兒要像爹爹一樣,成為契丹的大英雄。」
似乎聽到了愛子耶律休哥的呼喊。
耶律綰思伸著自己的手,隔空抓了抓,無力地倒在了草地上。
此次入寇的萬餘契丹兵,為大周全殲於桑乾河南岸。
至此大周、契丹此番圍繞糧草後勤展開的大戰,拉下了帷幕。
在整體戰術上,羅幼度憑藉奇襲契丹牧群的操作,一直占據著主動,周軍贏得是乾淨利落,臨陣交鋒,亦取得了不小的戰果。
尤其是對於耶律綰思部的合圍。
不但全殲了耶律綰思部,還將他這位契丹皇族永遠地留在了河北大地。
翌日清晨,負責打掃戰場的官員,統計了一夜,計算出了契丹兵的大概陣亡數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