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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危害河南百姓的害河『黃河』,導流往河北的契丹。
這樣黃河就將危害契丹,不在禍害中原大宋。以此來消耗契丹的國力,如此原本打不過契丹的大宋,就有可能取勝。
這種奇葩荒唐的道理,以宋真宗為首的統治者居然信了,認真的研究討論,將黃河當作兩軍交戰的武器,導致黃河的環境,再次遭受到嚴重的破壞。
於是有了六塔河決堤,文彥博建議以六塔河分擔黃河的流量。
但六塔河焉能承受得起黃河之勢?
此舉直接導致周邊數以萬計的百姓受害。
接下來是曹村決堤事件,吃了一次虧的宋朝,非但不學乖,反而燃起了他們的鬥志。結果,不僅讓曹村潰堤,還淹沒了大約三千萬畝的良田,數十萬百姓受災,使得曾經非常繁榮的地區變成了死城。
黃河越治越爛,越爛越治,就有了第三次的內黃口決堤,結果比前兩次還要嚴重……
其他朝代治河是往好的方向治理,宋朝治河親手毀掉了自己的賦稅重地,讓百姓流離失所,土地變成沼澤……
羅幼度不懂治河,但他深知黃河的厲害。
想要馴服黃河,不能有一點點的僥倖。
八成竣工能如何?不到十成,絕不開堤。
宋琪心繫百姓,但作為外行,便是宰相,羅幼度也不讓他參與其中。
這也是他特地組建治河特別行動組的緣由。
宰相負責天下事,可人各有所長,強行進入不擅長的領域,只會壞事。
雍靖元年八月二十三日。
下了八天的雨,終於停了。
治河特別行動組的成員齊聚澶州,人人臉色表情疲憊。
大雨來得突然急促,在賈玭的建議下,二十餘水利專家聚在了一處,面對羅幼度授予的自主權,他們根據黃河沿岸的情況,將開渠的百姓調到了前線鞏固堤壩,避免堤壩決口,同時建立第二道攔水河堤,以有效快速的方案,將各處漫堤的河水阻擋在了村莊,農田之外。
不過面對如此自然災害,終究無法做到面面俱圓。
負責濟州段的閔波帶著幾分沮喪地向著魏仁浦做著匯報。
「河水來得太急,洪水直接漫過了堤壩。盧縣以北的田地,皆為洪水淹沒。卑職無法在洪水中建造第二道攔水河堤,只能撤離盧縣百姓,以縣屋搭建臨時河堤。」
魏仁浦並沒有怪罪閔波。
閔波是水部的老人,也是他當年重整汴水河流最得力的助手。
濟州段附近的黃河正好處於河道轉角,是黃河泥沙堆積的重災區。
年初清淤就屬濟州段的泥沙最難清理,也沒有達到預計的清淤效果,河床很高。
這洪水順勢而下,根本就沒有時間反應。
魏仁浦知道詳情,勉勵了幾句,說道:「此事怪不得你!在那種情況之下,能夠遷離百姓,保障百姓安全,已經很不容易了。」
閔波得到安慰心裡好過了一些,說道:「說來也怪,這雨都停了,卑職趕來澶州的時候,洪水還未退去。」
魏仁浦臉上浮現一抹憂色,道:「這是老夫最擔心的事情,不只是盧縣,黃河中下游沿岸的水位皆沒有因為雨停而退去。尤其是澶州、滑州之間的河堤,已經破了一個小決口。好在賈縣令發現得及時,先一步堵住了缺口,避免了河堤垮塌之事發生。」
閔波臉色煞白,澶州、滑州之間有一塊巨大的平原,有數十萬畝田地,而且離汴京很近,其中五丈河直通汴京。
這若是此處決堤,不但數十萬畝田地毀於一旦,甚至可能影響汴京。
他張了張嘴,駭然道:「莫不是上游雨還未停?」
這洪水往往來得快,去得也快,只要不是因為地形問題,形成堰塞湖,無法自行退散,大多都是雨停水退。
現在雨停了,水位卻沒有下降。
那豈不是說明,上游依舊在不斷地給黃河蓄水?
魏仁浦道:「已經派人去查了,但十之八九就是如此。召見你們來,也是想集眾人之力,看看如何才能避免澶堤、滑堤崩壞決堤之危局。澶堤、滑堤一旦決堤,結果如何,不敢想像。諸位,陛下對我們寄予厚望,全權命我們負責此次天災。我們焉能令之失望?」
下方賈玭、閔波、郭河等人,人人都紅了眼。
但是無計可施……
在此天災面前,人力真的很渺小。
便在這時,噼里啪啦的聲音,再度傳來。
雨停了不過大半日,又下來了。
雖然此番雨下得不大,卻如尖刀一樣,一下下地刺進眾人的心底。
魏仁浦派往黃河上游探查情況的人,這時也傳來了消息。
如他們所想的一樣,關中商洛大雨不止,正在向黃河下游不斷地輸送河水。
賈玭切齒道:「魏相,你們且商議著,某上河堤去了。若有好的法子派人知會一聲,便是死在那河堤上,也不能讓澶堤、滑堤決口。」
他說完,對著眾人匆匆作揖,然後快步離去了。
屋中一陣寂靜。
郭河咬了咬牙,說道:「實在不行,掘廣武山堤?那邊的田地百姓少一些……」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都在顫抖。
魏仁浦並未回話。
這是下下之策,唯有在逼不得已的時候,才能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