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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跟他們藤原氏在京畿的力量成為正比了。
他們的兩萬,跟中原的一萬完全沒有可比性的。
看著藤原實賴一副託付重擔的模樣,藤原朝成心下慌亂,卻也知道自己不去不行,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得知華夏軍隊進入京畿,最慌的是藤原氏,但最高興的卻是奈良的和尚們。
倭國和尚可以說是世上最幸福的和尚之一。
自佛教傳到倭國以後,憑藉那親民的教義獲得了大量的信徒。
天皇為了拉攏治理這些信徒,又給了佛教巨大的權力,甚至於自己捨生成為佛家信徒。一來二往導致了佛教勢力越發強大,甚至於影響到了天皇的權力。
最早的時候,倭國的京都在奈良的平城京,但奈良是佛家的發源地,為了躲避佛教,桓武天皇從平城京遷都到山城國的長岡。但因對大型都市營造經驗不足,長岡京選址有誤,水患頻發。再度選擇了現在同樣不靠譜的平安京作為國都。
佛教極盛的時候,倭國固有的神道教不得不退避一隅,苟全於佛教之下。
這個時候的倭國和尚不但可以手握權柄,還能即俗放貸,蓄養妻子。
不過隨著與華夏斷交的這些年,倭國國內對於唐朝的文化不那麼痴迷,國內興起了一股「國風」氣息,神道教捲土重來。
常陸的鹿島神宮建造神宮寺,越前的氣比神宮,伊勢的大神宮,下野的二荒山神宮,尾張的熱田神宮都是這個時期,一座座興建的。
顯然倭國天皇與掌權者也洞察了讓佛教發展下去的危害,開始打壓佛教。
不過倭國本土神道教戰鬥力太渣,內容空洞,遠比不上融合了華夏文化的中土佛教。
為了充實神道教的教義,桓武天皇的皇后高野氏甚至把佛僧安置在神社裡,以佛教經典充實神道教的理論。
結果可想而知,神道教雖已復活,但遠不能擺脫佛教的影響。
一群給摒除在外,卻又擁有一定實力的「大師」就憋在奈良。
天台宗良源找到了奈良最具影響力的空也上人,跪地乞求道:「懇請大師為我大和振臂一呼,清除妖孽。」
空也上人是醍醐天皇第二子,是一位真正的得道高僧,他年輕時週遊五畿七道苦修,在尾張國分寺出家,法號空也。之後遍訪名山,飽學經書,鑽研教義,獲得光勝的稱號。因為經常在市民中傳送佛法,人們親切地稱他為「市聖」。
十多年前,平安京爆發疫病,空也上人為平息疫情,祈求世間安定發願製作十一面觀音菩薩像及抄寫大般若經,隨即瘟疫乃止,給百姓稱之為阿彌陀聖。
空也上人輕嘆:「何為妖孽?」
良源高呼道:「自然是平安京里的神官,尤其是安倍睛明。十年前,那場瘟疫,明明是大師以菩薩像與大般若經求得佛祖顯靈,方才去了瘟疫。可藤原實賴將一切功勞都歸於安倍睛明,竊大師功勞,以此來打壓我等。我等受足了委屈打壓……我教源於中土華夏,而今華夏大軍遠來征討藤原逆賊,理當響應。」
第六十七章 鬼魅般的楊無敵
藤原朝成受命前往木津川口與陳德誠的南海水師和談。
當藤原朝成並沒有立刻動身,而且前往平安京的陰陽寮官署。
這個時代的倭國外表文治、和平,內部卻充滿了骯髒的貴族權力鬥爭。公家的貪婪無能,造成了底層人民如行屍走肉一般苟活。
無數歷史事件表明,百姓生活越苦,越會渴望精神安慰。
島國古來多災多難,過去十數年,倭國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天災人禍:地震、大火、洪災等情形不斷湧現,因此人心惶惶,鬼神之亂甚囂塵上。
不僅上位者言之鑿鑿,連百姓間也流行起來。貴族們對方位、日期的吉凶之說深信不疑,每逢出門均要挑日子挑方位,一有疾病災禍就託言鬼物生靈作祟或碰上百鬼夜行等不潔之物。
在這種風氣下,陰陽師這個職業就顯得極為尊貴。
他們以陰陽寮為辦公署,負責觀測天文、氣象以及占卜、制定曆法以及驅逐京城中作亂的妖怪平衡世間陰陽等事物。
若說陰陽師中最優秀,最傑出,最偉大的是誰。
毫無疑問就是安倍晴明。
藤原朝成來找的正是安倍晴明。
安倍晴明今年五十出頭,頭戴高黑帽,一身白衣,顯得極為肅穆。
藤原朝成身為藤原氏,在京中地位極高,位居四品參議,類似於參知政事。
而安倍晴明不過是七品陰陽助。
但明顯藤原朝成對安倍晴明很是敬重,甚至有些謙卑,說道:「晴明博士,在下奉左大臣命,前往木津川口與中原議和。不知幾時動身,最為妥當。」
此時的倭國對於陰陽之說,深信不疑,貴族嚴格遵守其禮儀及法令,就連起床、洗漱、吃飯等日常生活瑣事都有相應的禁忌。
這齣門行事,都要尋陰陽師測凶問吉。
此次充當議和使者,藤原朝成自然不能免俗。
安倍晴明依舊高深莫測地說道:「議和?左大臣不準備抵抗?」
藤原朝成搖頭苦笑:「抵抗?拿什麼抵抗?此次北伐高麗,朝廷將大半物資聚在九州島,現今皆入中原之手。地方武家幾次阻擊,徒勞無功。他們東進,左大臣安排攝津水軍沖封鎖瀨戶內海,結果人家的水師直接沖碾過來,將我們的水軍沖得七零八落。陸戰,我們的盔甲防不住他們的弓箭,他們的盔甲卻能抵抗我們的刀槍。至於水戰……他們的大船大艦更是將我們視為無物,這如何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