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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乞彥部和孛兒只斤的異動早就引起了乃蠻部的強烈關注,乃蠻實際也派出了一支五千人的騎兵此刻就潛伏在固陽,窺伺動靜,準備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塔塔爾人則忙與金國交好,正在準備與金國國主的聯姻,根本無暇西顧。
所以,俺巴孩在去乃蠻部的路上就與乃蠻大王子直路古率軍不期而遇。
而返回乞彥部尋求增兵的管亥也不知道如何說服其父郭樂泰,郭樂泰居然又同意增兵三千,至此,乞彥部的兵馬已經追加到了八千。
牢牢占據了蒙古聯軍的主導權。
五千騎兵已經是目下孛兒只斤的全部家當。
乞彥部兵馬八千,乃蠻兵馬五千,共計騎兵一萬八千人。
可別小看了這近兩萬的蒙古鐵騎,其戰鬥力不亞於金國的數萬鐵浮屠。
而蒙古十八部相對最強大的三個部族,孛兒只斤,乞彥部,乃蠻,三方出兵近兩萬,已經是現階段蒙古部族所能調動的最大兵馬極限數了。
塔塔爾人也不過一兩萬騎,與乞彥部勢力相當。
而遙遠的漠北諸部能湊齊兩萬騎也就算是不錯了,遠水不解近渴。
儘管敦必乃大肆渲染合不勒被凌辱而死、首級被鑄京觀的蒙古人的奇恥大辱,但很明顯,乞彥部和乃蠻人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畢竟蒙古部落崇尚物競天擇,優勝劣汰。
他們在艱難的自然環境下一代代繁衍生息,自不可能為少數人的所謂名譽而損傷部落的根本戰力。
要說為合不勒報仇,乃蠻人估計會掉頭就走。
乃蠻人生存的與西域諸國交界的區域,自然環境其實比乞彥部更惡劣,而雁北草場豐足,又有陰山阻擋風寒,在乃蠻人看來是極佳的生存繁衍之地。
乃蠻人看中武川牧場也非一天兩天了。
只是過去契丹人重兵壓境,乃蠻人有這個賊心卻無賊膽。
契丹被滅國,乃蠻人立時蠢蠢欲動。
但很快,金人派兵占據雁北,乃蠻人只能偃旗息鼓。
但誰知天從人願,燕人居然長驅直入攻下雁北,驅逐了強大的金國騎兵。
相對於強悍的金國鐵騎而言,蒙古人並不畏懼孱弱的中原漢人。
而若是趁燕人立足不穩,一舉將武川牧場甚至大半個雁北拿下……看到這是蒙古各部崛起的良機,有這等眼光者,非止合不勒一人,還有乃蠻大王子直路古。
所以乃蠻人就來了。
三方坐下來爭吵了三四天,終於還是定下了瓜分武川及部分雁北燕土的利益分割協定。
以武川城為中心,武川以東數百里草場歸乞彥部。
武川以西至西域戈壁邊緣靠近西夏邊境的近千里地域,歸乃蠻。
孛兒只斤則只得武川至陰山北麓這一狹長牧場。
好處悉數讓於了乃蠻人和乞彥人。
至於劫掠範圍內的雲內、豐州及東勝數州之地,三方則是各憑本事,戰而取之。
若是戰況允許,蒙古聯軍則繼續南下劫掠整個雁北。
孛兒只斤營地大帳內,敦必乃目光陰沉,冷視著一臉興奮之色的管亥和直路古,心中暗暗冷笑。
按照其子合不勒過去的謀劃,以當前蒙古人的實力,占據武川牧場並長期據為己有,難度極大。
合不勒本來的目的也不過是劫掠雁北九州,揚蒙古兵威,而非長期占據。
既然乃蠻人和乞彥部貪心不足,那就將這些所謂的好處讓給他們,且看他們與燕人死拼。
至於孛兒只斤,敦必乃深沉哀傷的目光投向了武川以南的呼倫堡。
敦必乃雙拳緊握,眸光中火光四射。
他要為合不勒報仇,他必須要率孛兒只斤鐵騎縱馬雁北,以瘋狂的殺戮來洗雪孛兒只斤之恥。
否則,自己的核心部族將永久喪失對孛兒只斤的掌控權,遲早會被乞彥部吞沒。
孛兒只斤自乞彥部分裂而出,乞彥部一直不死心。
直路古面帶微笑,慢吞吞喝著酒,又細嚼慢咽著眼前的一盤烤羊肉。
五千兵馬對於乃蠻人來說,不至於動搖根本。
但若是能瓜分武川牧場一部,甚至真正將武川以西的廣大地盤納為己有,他日後坐穩乃蠻王位就有了保障。
在直路古看來,若是事敗,無非就是率軍照舊退守西域,大燕軍馬還能橫跨大漠戈壁遠征乃蠻?
管亥則是眸光閃爍,不知作何感想。
三方可謂是各懷鬼胎,這是取得了暫時的利益平衡,約定兩日後突襲豐州和雲內。
……
真定。
行宮。
北遼暫時的首領,王霖冊封的北遼侯蕭莞在蒙古人密議進軍雁北時,押解數萬契丹良馬入了河北。
這是北遼人主動解除武裝且宣布對大燕王朝予以效忠的一份投名狀。
數萬良馬被岳飛接管,且歸入了真定的軍馬場。
在當今這個冷兵器時代,戰馬為稀缺的戰略資源,價值之昂貴可想而知。
所以北遼人的進獻自引得大燕國內一片歡喜鼓舞。
蕭莞來行宮拜謁皇帝,卻沒有見到,只見到了他的姑母蕭奪里賴和表妹耶律余里衍。
見蕭奪里賴華麗宮裙下的小腹微微隆起,蕭莞不禁狂喜過望。
目前北遼人完全依附於大燕生存繁衍,若是蕭奪里賴能誕下皇帝子嗣,最好是個男孩,日後成為北遼王,遼人餘部將真正迎來安居樂業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