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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哭倒在王霖腳下。
燕青站在王霖身後,面色古怪。
他也是剛知道,原來自家使君竟然化名燕青,來陽穀縣演了這麼一場戲。
戲是好看,可若傷及無辜,就有點不好收場了。
王霖苦笑無語。
若林氏是局中人,這回自也難逃法辦,可如今這番,到底該如何是好。
王霖扭頭望向燕青。
他心道:燕青尚未娶親,不如將這林氏給了他?反正他用的也是燕青的名……雖然這林氏年紀比燕青略大些,但姿容還算不錯,才三十來歲,生小孩也沒問題……
燕青哪能不明白使君在打什麼算盤,立即躬身道:「使君,這萬萬不可!」
王霖故意裝糊塗:「燕青,什麼萬萬不可?」
燕青的一張俊臉登時黑了下來:「屬下並無娶親打算,還請使君不要亂點鴛鴦譜!屬下萬不敢從命!!」
燕青匆匆拱手一禮,然後又匆匆而去。
他心說您自個惹出來的麻煩,還是自個去解決吧。
王霖苦笑,他也只是一個想法而已,沒想到燕青這般排斥。
他也不想想,不管怎樣,這林氏至少是他這個使君名義上沾染過的女人,誰敢接盤?
王霖深出一口氣。
「使君,奴但求一死。」林氏哀聲道。
王霖啼笑皆非:「好端端地,如何求死?」
「奴知使君對奴無意,奴也知使君此番來陽穀不過是為了營救張家娘子,奴更知使君不過是借奴來設一個套,引王三官和應伯爵入彀……」
林氏梨花帶雨:「奴也自知蒲柳之姿,年紀又大,還是寡婦,焉敢有非分之想,但是——這陽穀縣中,幾乎人盡皆知,奴被使君……使君若去,奴也是死路一條,不如請使君賜奴一死!」
王霖皺眉:「那不過是權宜之計,誰能不明白?再說你我之間清清白白,何懼流言蜚語?」
「可使君不怕,奴一個寡婦,豈能不怕?人言可畏,人言可以殺人……」
王霖嘆了口氣:「我把王家的宅子和家業給你,甚至可以再給你置辦上兩間鋪子,你留在陽穀過活如何?」
「使君認為,奴一個寡婦,獨自在陽穀,能保住這些家業嗎?王家的族人在陽穀甚多,王三官死後,不知道有多少人來報復奴,奴早晚也是一死,還請使君賜死!」
王霖霍然起身。
林氏嚇一跳,覺得可能王霖真的要賜她一死,當即就嚇得魂飛魄散,竟癱倒在地,眼前一黑,竟嚇暈過去。
……
張朋悄然掃一眼窩在床榻上抽泣不止的林氏,斟酌半天,突然壓低聲音道:「表弟,當下你若棄她不管,怕是會損傷表弟的清譽官聲,我看不如讓她一起隨蘭兒去青州,也與蘭兒一起相互有個照應……至於日後,再說吧。」
王霖緩緩點頭:「也只能暫且如此了。表兄你帶她們回鄆城準備,我會派一隊人馬保護你們去青州,到了青州之後,自然會有人安排你們的生活。」
張朋歡天喜地就去了。
有王霖這麼個位高權重的表弟在,張家的好日子還愁什麼呢?
王霖走到床榻前輕道:「你都聽到了?」
林氏含淚點頭。
「先去青州,與張蘭做個伴吧。」
王霖轉身欲去,林氏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似乎也知道機會難覓,錯過今日她可能再無與王霖交集的機會,便厚顏下意識扯住了王霖的衣袖。
「不求名分,只求使君垂憐。」
林氏紅著臉撲進王霖懷中。
緊緊圈住他的腰身。
她今兒個也算是豁出去了,她知道自己身份與王霖天差地別,連當侍妾都沒有資格,但留下在陽穀死路一條,去了青州若與王霖無半點瓜葛,以後的日子怕也難熬。
所以……她都一無所有了,還在意什麼顏面。
林氏渾身抖顫。
她真怕王霖一怒之下,真把她殺了。
王霖嘆口氣道:「我可是什麼都給不了你……」
林氏埋首顫道:「奴也什麼都不會要……」
……
林氏抱著自己的小包袱皮,換了身素淨的衣裙,跟著張蘭上了一輛馬車,準備往鄆城縣去,再隨張家一起遷往青州。
臨上車前,她垂首低道:「奴叫林慧茵。」
王霖默然點頭:「去吧。」
燕青在背後輕道:「使君,梁山戴宗求見!」
王霖轉身見戴宗快步走來,不由大笑道:「東京一別,多時不見戴兄,別來無恙乎?」
戴宗恭謹一禮,偷掃燕青一眼,才道:「多謝使君掛念。戴宗一向還好。使君,某剛從大名府返回,聽聞盧俊義盧大員外因得罪了大名府知府裘人傑,被那狗官誣陷謀反打入死牢,某這就要回山去稟報晁蓋哥哥和公明哥哥,看如何營救盧員外,聽聞使君在陽穀,便先來拜見使君了。」
燕青面色大變。
王霖也故作大驚道:「竟有此事?我正要趕去大名府迎接九皇子殿下去青州……這樣,你先回梁山,盧員外的事教給我來辦。」
戴宗躬身:「得令。」
戴宗就去了。
王霖暗掃燕青一眼,見他明明心急如焚,卻還是沉得住氣,等待自己吩咐,不由暗暗點頭,他果然沒有看錯燕青。
燕青是盧俊義的義子,說白了就是家僕,但這般多年的主僕感情並沒有影響到他的忠誠,實屬難得可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