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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壓壓的人群一眼望不到邊,鋪天蓋地的歡呼聲吶喊聲聲震雲霄。
有士子在台下高呼道:「聞聽燕王殿下詩才絕世,今日殿下既上儒教大宗師尊號,又至此為我輩讀書人講解聖人之道,窮究經義至理,何不臨場賦詩一首以紀盛事?」
周遭士子聞聲而起,漸漸就引得現場上萬讀書人一起高呼狂熱大喊。
趙構有些艷羨地望向王霖。
如此聲望,縱是皇帝也不能及。
台下的孔琳美眸閃爍,她悄然離去,明日她將嫁進燕王府,她得回去備嫁了。
王霖深吸了一口氣。
他在心中默念一聲「對不住朱子你老人家了」,頓了頓,這才揮了揮手,朗聲高呼道:「諸位,孤前日讀書,略有所感,得詩一首,與諸公共勉。」
「半畝方塘一鑒開,天光雲影共徘徊。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
朱熹此觀書有感絕句的文學性自不必說。
這是朱熹最出名的詩作。
抒發讀書體會的哲理詩,描繪事物本身感性的形象,又蘊涵了理性的東西,既清新自然,又略帶禪機。
王霖在此刻吟出,無疑對他前面提出的讀書法進行了最佳的反證和映襯。
讀書法的邏輯,與這首絕句的內涵,相得益彰,熠熠生輝。
台下先是一片無言的緘默,旋即爆發起雷鳴般的歡呼聲和喝彩聲,掌聲雷動,如山呼海嘯。
張魁三人對視一眼,心中感慨交集。
燕王其人,絕對是在儒教衣冠危難之時天降大才,匡扶江山,教化萬民,有聖人之相。
張魁瞬時打定了主意。
他頭一個躬身跪拜在地:「老朽空活六十載,今日才知聖人真諦。燕王殿下天命奇才,堪為儒師。老朽不才,願斗膽拜於殿下門下,還請殿下收納!」
一日師,終生師。
倒不是張魁見異思遷,只是擇賢再師。
也不代表他拋棄過去師,而改換門庭,而是繼續從師而治學的意思。
程遠景和周子宴也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同時跪拜在地,高呼不止。
周遭士子呆了呆,也旋即有不少人跟隨而拜。
王霖嘴角浮起一抹苦笑來。
望著三個蒼首老翁跪拜在地,他不敢怠慢,匆匆下了高台,逐一將張魁三人扶起,連稱不敢。
……
在東京文廟的大成殿,在聖象前,王霖收張魁、程遠景和周子宴為弟子。
隨後,王霖率張魁三人及部分各地儒生代表數十人,去了燕王府,在燕王府前廳處設露天經堂,公開與諸人講學。
太子趙構,李綱、吳敏、宗澤及唐恪、耿南仲和部分文臣都列席其中。而剛入相的御史大夫郭志舜也聞訊而來。
燕王府外,更是聚集了里三層外三層的讀書人,人聲鼎沸,不肯離去。
儘管已漸至初冬,京城氣溫極低,但趺坐在蒲團上的張魁和各地儒生士子都面帶興奮之色。
燕王府中韓嫣諸女及諸多感興趣的女官、使女和屬員雜役,都蜂擁而至。
王霖知道自己已經欲罷不能了。
為今之計,他也只能繼續複製朱熹的理論和觀點。
朱熹做出名的無非是《四書章句集注》,這在後世就是科舉的科班教材。
雖然王霖前世只是讀過朱熹的這套書,當時只是略感興趣在圖書館裡翻閱,後又在網上查閱了相關資料作為輔助,要說一字不差、完全複製出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他不知道其他的穿越者前輩在異世創作西遊記、紅樓夢、三國演義乃至什麼射鵰俠侶,都是怎麼幹的。
反正他是做不到的。
只能記起些許片段。
但在他看來,這就足夠了。
他之所以收張魁三位大儒為師,實際就是想要讓這三位大儒協助他完善和著出《四書章句集注》來。
他提供一些主要的觀點和方法論,由三人進行討論、思考和進一步充實完善。
將來定稿刊印成書,他署名列第一,張魁三人也可位列其後,雙方合作,都可成就一番功業。
應該說,這對於儒學而言,是一件大幸事。
這就相當於是王霖牽頭,組織了一個精英學術團隊,就某些前人已經具有研究基礎的一些理論進行總結、提煉,並推而廣之。
朱熹的理論畢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他對二程和張載等前輩大儒的理論加以繼承,推陳出新。
一念及此,王霖就起身當眾在案几上寫下一條幅:百花齊放,推陳出新。
為今日燕王府講學和日後的研討,定下了主基調。
王霖居中而坐,張魁三人左列趺坐在地毯上,右側則是太子趙構為首,李綱等朝臣其後而坐。
而其後則端端正正恭恭敬敬趺坐著三排學子。
這其中就有李清照的弟弟李迒。韓嫣的兄長翰林詞臣韓庭。
見今日之場景居然有幾分孔子與諸弟子坐而論道的景象,王霖面色不變坦然自若,他只是一個思想的搬運工,而目的,也是有益家國天下。
凝定人心。
張魁三人的弟子十餘人站在場外邊緣處的一排案幾後,正在伏案疾書,王霖與三位當世大儒對《燕王讀書法》的細潤和充實,並如實記錄下來。
而王霖關於理學經義至理:窮天理、明人倫、講聖言、通事故12字真言的歸納和總結,及細分闡釋,也逐步定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