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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這位名妓艷壓群芳,是文人雅士和達官貴人競相追逐的對象,名動京城。
而皇帝趙佶居然也是她的座上賓,經常秘密出宮與其私會。甚至還說趙佶為此不惜代價,專門在皇宮和樊樓之間挖了條地道。
為了偷情大興土木,這也沒誰了,只有趙佶這貨能幹得出來。
當然,也可從另外一個側面反映出李師師的魅力。
絕非後世那些單純賣弄風騷的女網紅可比。
見進不去樊樓,他便繞過樊樓繼續往前閒逛,晃晃悠悠邊看邊走,不小心就拐進一條清幽街巷,迷失了路徑。
月光如水,王霖搖頭苦笑,正要嘗試著看是否能夠原路返回,卻聽街巷盡頭處傳來激烈的呼救聲。
在這寂靜的夜空下格外刺耳。
王霖毫不猶豫奔跑過去,這幾乎是他上輩子作為刑警的本能反應了。
一座簡樸的四合院門口。
七八個青衣家僕打扮的惡奴,包圍起兩個神色惶然的女子不讓進門,另外一個二十來歲、油頭粉面的白衫青年搖著畫扇,慢條斯理道:「林娘子,我家衙內正在府中殷切等候,還請娘子不難為難我等。」
年長些的女子身著鵝黃色的大袖襦裙,上身還罩件繡著青竹暗紋的半臂,眉目如畫,身材高挑。
她此刻咬牙堅決道:「陸平,清平世界,你們一而再、再而三當街強搶良人,是何道理?如此逼迫奴家,奴家寧死不從!」
陸平輕搖畫扇淡道:「林娘子,那林沖已死,況那林沖薄情寡義將你休了,你與他早已恩斷義絕,又何必為他獨守閨房?不如改嫁給我家衙內,這一輩子可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奴無福高攀高衙內,還請放奴歸家,否則奴便只能以死明志!」
陸平皺眉,揮揮手:「既然娘子不聽陸某好言相勸,那也只能用強了。」
林娘子長袖一翻,纖纖玉手哆哆嗦嗦著亮出一把鋒利的匕首來,卻義無反顧對準了自家咽喉。
……
王霖緩步走來,他聳聳肩道:「你們一群人欺負兩個柔弱女子,臉不紅麼?」
陸平冷視王霖,傲然道:「高太尉府上辦事,你這小廝,莫要多管閒事。否則丟了小命,可就冤屈死了。」
王霖攤攤手:「要打架麼,那就要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陸平勃然大怒。
作為高衙內的幫閒,虞侯陸謙的堂弟,他在這東京城內還從未見過敢管高太尉家事的人,這不知從哪冒出個不知眉眼高低的愣頭青來,聽口音不似汴梁人。
陸平跺跺腳,太尉府的家丁一哄而上。
王霖也懶得廢話,直接用了武松的鴛鴦腿,輕描淡寫就將這七八個家僕踢得鬼哭狼嚎,一一撂翻在地。
王霖清淡的目光望向陸平。
陸平身上冷汗直流,也不敢再撂狠話,直接帶人鼠竄而去。
王霖拍拍手,林娘子和她的使女錦兒趕緊上前拜謝:「多謝小郎君搭救!」
王霖深望著柔柔弱弱卻又儀態端莊的林娘子,心微感慨,剛來汴梁竟遇上了林沖的前妻,這位出場機會並不多的悲劇女子。
他拱手為禮:「林娘子客氣,這事既然讓在下撞上,自不能見死不救!」
林娘子斂衽一禮,卻又清道:「奴家姓張,名貞娘,今夜天晚,多有不便,還請恩公留個名姓,待明日奴家好登門致謝!」
王霖笑笑,「在下王霖,山東清河縣人,進京參加武科考試,些許小事,林……姑娘其實不必放在心上。但有一點,這高衙內的惡名在下略有耳聞,高家在東京權勢遮天,這回他們沒有達到目的,肯定不能善罷甘休,我建議你們立即早做打算,另尋個住處吧。」
「在下住在歸元客棧,若有需要,可來客棧找我。」
王霖又向張貞娘主僕略一點頭,就轉身飄然而去。
使女錦兒心有餘悸道:「娘子,人家說得對,高衙內肯定不會放過咱們,咱們還是趕緊逃吧。」
張貞娘花容黯淡道:「錦兒,你我主僕二人是女流之輩,我父新亡,家中又無親眷可以依靠,我們能逃到哪去?這天下之大,何處才是你我的棲身之所?」
錦兒也黯然不語。
兩女進了院子,牢牢栓住門,錦兒卻突然道:「娘子,我聽說山東新近有個打虎英雄名叫王霖的,莫非便是剛才那小郎君?」
張貞娘幽幽一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目下你我主僕已經頻臨絕境……錦兒,家裡尚有些財物,不如你速取了逃離東京,去找個好人家嫁了,免得陪著奴家就是死路一條。」
錦兒淚流滿面:「娘子,錦兒哪也不去,我死也不跟娘子分開!」
張貞娘默然片刻,探手摸摸錦兒的髮髻,就轉身進屋。
屋內紅燭搖曳,張貞娘心若死灰。
自打去年天降橫禍,招惹上那高俅家的高衙內,噩夢就纏上了她。
林沖在刺配充軍之前,給了她一紙休書。
她萬萬沒想到,素來恩愛的夫君竟如此冷漠絕情。
聰慧如她心裡明鏡一般,林衝口口聲聲說不願牽累她、怕誤了她的青春,實際是想就此與自家永遠做個切割,避免再被高俅勢力所害,徹底絕了前途。
或擔心自己逃不出高衙內魔掌,污了他林沖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