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5頁
兩名醉酒錦衣衛薛強,周乃文。
為燕青麾下錦衣鐵騎的基層指揮使,相當於明代錦衣衛的百戶。
錦衣鐵騎這兩年隨著王霖幾番南征北戰,前番更是北伐漠南蒙古,哪有錦衣鐵騎的軍官不識皇帝的。
薛強、周乃文加上盧忠的兒子盧勇,三人戰戰兢兢跪在王霖身前,身上的酒意早就被嚇醒了。
盧勇心中懊悔不跌。
他今兒個該是中了邪還是怎麼地,怎麼突然就遇上微服私訪的皇帝,還大放厥詞衝撞了皇帝……想起自己剛才謾罵的那些話,盧勇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他確實是盧俊義忠僕盧忠之子。
河北盧家家大業大,現在盧俊義在軍中聽命,家業基本上就掌握在盧忠手上。
河北盧家在真定城中自然也有產業。
店鋪十餘家。
盧勇就是盧家在真定產業的管理人,真定分公司總經理,也是保持河北盧家與盧俊義和燕青之間聯繫的重要紐帶。
其實對面的白玉樓,也是盧家出資開的,不過列在盧俊義續弦孫氏娘家的名下罷了。
但盧勇心中還存著一絲僥倖,因為他知道盧俊義和燕青都是皇帝心腹大將,尤其燕青,那是腹心大臣,堂堂燕侯,掌控大燕錦衣衛,為皇帝耳目和親軍。
皇帝應該會給燕青留些面子吧?
王霖端坐在那,面色冷漠。
孛兒台乖巧無比也坐在另外一側。她也看出了皇帝的震怒。
一隊全副武裝的御林軍很快就來了這條街上,將人滿為患的白玉樓團團包圍起來,開始驅逐其中的尋歡客,白玉樓上一時雞飛狗跳,怨聲載道。
但當各路客人得知是皇帝親自下的命令,一個個都沒了電。
在城外軍營鎮守的盧俊義被臨時召回城來,燕青也率一部錦衣衛飛馳而至。
眼見盧勇和兩名錦衣衛軍官跪在皇帝腳下,燕青和盧俊義面色大變。
盧勇的存在讓燕青心中浮起一抹不詳的預感。
其實他與盧勇一起長大,也知道盧勇最近的一些狗仗人勢的惡行,但看在老盧忠的面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盧俊義慨然跪拜下去:「末將治家不嚴,以至於家中生出此等敗類,不但為禍真定,還衝撞了陛下,末將罪該萬死!」
王霖沉默片刻,淡然道:「盧將軍,河北盧家家大業大,數百口子人,出這麼一兩個害群之馬其實也在所難免。不過,朕不希望看到將來在朕法辦的人中,有盧家的人。
關於盧家在真定的產業,只要守法經營,按時納稅,其實都無關緊要。
但盧將軍畢竟是朕的心腹大將,盧家又素來清白傳家,這等青樓的營生,朕以為,還是罷了吧。盧員外意下如何?」
盧俊義渾身冷汗津津,他叩首道:「陛下,末將不曾知曉家中敗類居然還開起這等營生,末將今後一定嚴格管束,若確為盧家產業,定悉數關閉!」
王霖深吸了一口氣,扭頭掃了楊沂中一眼。
楊沂中知道皇帝的意思,馬上上前去攙扶起了盧俊義。
王霖不準備降罪盧俊義,因為他知道盧俊義此人其實不善於管家,這些事定然是下人瞞著他做的,否則當年他的妻子怎能與官家李固私通,險些將盧家的家業篡奪了去。
盧俊義再三謝恩,方才起身站在了王霖身後。
見自家家主在皇帝面前如此誠惶誠恐,盧勇驚懼交加。
燕青咬牙上前跪倒在地:「皇上,臣燕青御下不力,管束不嚴,罪該萬死!」
王霖沉默良久,突然暴怒道:「燕青,你的確是罪該萬死!」
王霖聲色俱厲,怒火盈天。
燕青心中驚駭,連連叩首請罪。
就算是楊沂中和周遭在場的錦衣衛也都有些震驚。
皇帝對燕青從來都是倚為心腹,何嘗用這般嚴厲的姿態對待燕青?反正他們從來都沒見過。
「朕之錦衣衛,為朕親軍,朕之耳目,大燕之要害專司。但是,汝手下錦衣衛卻勾連盧家家奴,充為惡奴打手,若非朕無意中遇上,朕都不知道,朕的錦衣衛,竟然淪為盧家的走狗了!」
王霖聲音冷漠,如萬年冰山。
這話可以說非常重了。
不但燕青痛哭流涕,就連剛起身的盧俊義都有些吃不住,立時再次跪倒請罪。
「陛下恕罪,盧家絕不敢有此意!」
「不敢麼?你們盧家一個奴才,都可以當眾罵朕?」
王霖冷笑,望著已經嚇尿了的盧勇冷道:「盧勇,本來你仰仗盧家聲勢,為禍真定,哪怕是罵了朕兩句,朕看在盧員外的面上,也不準備與你一般見識,可以饒你一命。」
「但是,你卻觸碰了朕的底線。」
「汝為盧家一條卑賤惡奴,竟敢勾連朕之親軍,打著朕的旗號,欺行霸市,在真定無所不為。你膽子之大,令人髮指,連朕身邊的女子,你都敢當面欺凌,何況是民女!」
「所以,朕饒你不得!楊沂中,命御林軍將盧勇與兩名錦衣衛收押,明日上午,在城外校場,朕要當著錦衣鐵騎的面,將三名惡賊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走!」
王霖當即率楊沂中和御林軍帶著孛兒台揚長而去,跪在地上的燕青,他理都沒有理。
燕青呆呆跪在那,面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