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頁
「不過,張某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張大人請講,小子洗耳恭聽!」
「張某昨日讀公子所做策論,前日又拜讀公子寫給樊樓李師師的長短句、摸魚兒……是故心甚疑惑,以你才學,參加文科脫穎而出輕而易舉……」
「王公子可知我大宋開國以來,素重文輕武,縱在武科場上奪魁,也不若在東華門外唱名,你又何必捨本逐末,棄文從武?」
王霖深吸口氣道:「小子也知,自太祖皇帝約定與士大夫共治天下以來,大宋揚文抑武,東華門唱名是天下讀書人夢寐以求的事。此後便一飛沖天,魚躍龍門,甚至出將入相。而武將則處處受到壓制,備受掣肘,在我大宋歷史上,鬱鬱而終的名將不知凡幾。」
張叔夜撫掌輕嘆:「你既知此,又何報名應試武舉?」
「重文輕武是大宋國策,到底是對是錯,小子不敢妄議。只有一點需要跟大人明言,小子來京應試,卻並非為了榮華富貴和入朝為官,圖的就是個晉身路徑,以待將來。至於是武舉還是文科差別不大。」
張叔夜沉吟道:「公子不妨直言。」
「我大宋如今內憂外患,內憂不過是官場昏暗、內訌加劇、朝政失范、民不聊生,但外患遠大於內憂……諸如虎狼女真,雄窺中原,不日將侵我疆土,奴役我同胞,顛覆我漢人衣冠!」
「值亡國滅種之際,只有舉國之力,浴血鬥爭,才能力抗外敵,復我山河!所以,小子實不願為文官,而甘願為武將。但得統一部兵馬,牧馬勵兵於地方,日後方能在國難時挺身而出。」
「實際上,朝中六賊把持朝政,我留在朝中當個底層小官,蠅營狗苟、蹉跎歲月,何日才能出頭?若真到了民族危亡時,一旦女真人兵臨城下,我縱有報國之心,卻無報國之力,又該如何?大概也只能自刎以謝天下,寧死不降以全名節一途了。」
張叔夜眸光透亮,他忍不住拍案而起,激動道:「公子所言,深得我心。公子年方弱冠,能有此見識,胸懷天下,真乃我大宋社稷之福也!」
「大人謬讚。」
「女真人乃我大宋心腹大患!可嘆此時朝中重臣一門心思聯金滅遼,卻不知若失去遼國平衡,女真國力倍增,不日將南下攻我,張某位卑言輕,實在是無能為力!」
「張大人,聯金滅遼國策既定,此時大勢所趨,不是哪個人所能力挽狂瀾了。竊以為,女真與我大宋國運之戰已不可避免,為今之計,我輩所能做的,就是未雨綢繆,備戰將來!」
「公子既知聯金滅遼重重弊端,何以昨日策論又提此策?」
王霖苦笑,攤攤手道:「張大人,昨日武科策論不過是一場考試,縱我公開反對聯金滅遼又能如何?可我因此一定會落選本屆武科,失去晉身機會……失去官身,將來,我又如何報國?」
「所以,張大人,小子以為,我輩或為人或做官或做事,都應風物長宜放眼量,不計較一時一地之得失,著眼長遠,通盤考慮,方得始終!」
張叔夜沉默片刻,終抱拳道:「好一個風物長宜放眼量!公子心胸開闊,又難得人情練達,與你相比,某真是迂腐不堪,不知通權達變了。」
王霖知道他是暗指自己公開上書皇帝反對聯金滅遼策而得罪蔡京的事,雖然暫未受到蔡系打擊報復,但未來被貶斥出京放任地方官幾乎成了定局。
王霖也不挑明,反正他覺得當京官沒什麼好的,像張叔夜這樣的人還是應該到地方去,守牧一方,造福百姓。
……
王霖當下與張叔夜促膝長談一番,非常投機,結為忘年之交。
張叔夜走後不久,樊樓李師師遣人來請王霖赴宴。
午後時分,王霖在進樊樓之前,掃了一眼自己的屬性面板。
【生命7.5,智力11,武力50,聲望35,技能:……楊家槍/談兵/百步穿楊/鴛鴦腿/左右開弓/丹青。】
生命值依舊在緩緩增長,聲望值提高了5,這大抵與他本次解試第一有關。武力值卻原地踏步,這意味著50成為了一個重要的關卡,要突破50或許需要長時間的積累。
至於技能複製,考慮到技能欄定有上限,他輕易不會再下手了。
潘明在二樓的雅間中獨自吃酒,自也有樊樓的美貌使女過來伺候,若是他有雅興,肯花銀子,這些使女侍寢也不在話下。
只是他聽到門外傳來嘈雜之聲,掀開門帘一看,見艷若天仙的李師師一襲白裙,裊裊婷婷、面若春風親自迎上了一位風度翩翩的藍衫少年,正是那名動東京的武科解試第一,奉旨夸街的山東王霖。
潘明怒從心起。
好一個水性楊花的青樓女子!不是身體不適麼,不見某堂堂滎陽侯,卻主動請鄉野小子登堂入室!
欺人太甚!
第54章 王霖劍鋒指潘明
今日宴會為賀勝宴。
說白了,就是李師師以個人名義邀請賓客到場,設宴為王霖獲得本屆武科解試第一名,且又得官家賞賜慶賀。
李師師宴請的賓客有些是進京應試的武舉,如馬擴等人。
還有些是京中的官宦子弟,如禮部員外郎孫傅的長子孫政,再如駙馬小王都尉王詵的兒子王平。
再有就是在京的知名士子,如大文豪、書法家黃庭堅的侄子黃松,以及黃庭堅的學生任淵,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