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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俊義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而他也果然沒有看錯盧俊義。
此人仗義疏財,的確是天底下罕見的一位英豪。
陪伴皇帝處理繁雜國務的朱漣俏面動容。
盧俊義為河北乃至大燕首富,盧家家資之龐大,天下人皆知。可如此家資,盧俊義卻一揮手就要敬獻給皇帝,此人心胸,非常人所能及。
朱漣也明白,盧俊義是在以這般行動,向皇帝表明他效忠大燕和皇帝的決心。
朱漣輕道:「陛下,盧員外的確是當世英豪,視金錢如糞土,這般心胸器量,果然不愧有玉麒麟之稱。」
王霖微微一笑:「盧員外是個聰明人。他為朕之重臣,日後少不了一個公爵甚至王爵,他又無子嗣,要這麼大的家業作甚?
既然盧員外這般豪爽,朕也不能小氣了。來人,傳朕之旨意,從蒙古各部敬獻女子中擇年輕貌美者十人,賜予盧員外為妾。告訴她們,誰為盧員外誕下子嗣,朕會冊封其為二品誥命,也封其子為伯爵,日後承襲盧員外家業。」
朱漣呆了呆,忍俊不禁笑了。
「皇上呀……臣妾可是聽聞盧員外不好女色的……」
「就當是完成朕的旨意吧。去向盧員外傳朕之口諭,他若不儘快誕下子嗣,就是抗旨不遵!」
……
行宮女官數人帶著十名花枝招展的美貌蒙古少女聲勢浩蕩去了盧府,宣完皇帝旨意和口諭,盧俊義有些錯愕。
而當時在場的,還有燕青夫妻以及老管家盧忠。
燕青夫妻是聽聞盧俊義將全部家資敬獻於皇帝內孥,猜出盧俊義之良苦用心,特來相見。
女官上官清掃盧俊義一眼,忍住笑意道:「盧將軍,陛下說了,你若是不儘快誕下子嗣,便為抗旨不遵,陛下決不輕饒。」
盧俊義苦笑躬身道:「臣遵旨!」
一群鶯鶯燕燕進了盧府,最尷尬的當是盧俊義的續弦孫氏了。
她心頭頗為不忿,卻又不敢表現出來。
從今往後,盧俊義便要奉旨御女。
一直到生出子嗣來。
盧俊義平時不好女色,只專心練武,又在軍中帶兵,孫氏雖續弦兩年,卻實際兩人真正同房的時間也寥寥無幾。
如此說起來,當年賈氏私通李固,其實也有盧俊義冷落她的因素在內。
但不好女色,不代表沒有能力。
王霖知道水滸傳中不少人都如此,如晁蓋,宋江……仿佛除了矮腳虎王英之外,梁山好漢的標籤都是「不喜女色」。
所以王霖才故意下了一道帶有「歡樂」色彩的口諭,其意還是在於,他不希望看到盧俊義絕後。
皇帝幫盧俊義納妾的消息在真定自然傳為美談,同時作為君臣相得的典範,為世人所稱道。
……
光陰稍縱即逝,轉眼就過了正旦和上元節,踏入了復興二年的春天,天地回暖,萬象更新。
宮室內,孛兒台像是一隻快樂的黃雀,圍著休瀾不斷絮叨著她這些日子看了什麼、玩了什麼、吃了什麼,皇帝隔三差五就帶她微服出宮遊玩一次,已經是宮裡的一大熱門話題。
孛兒台甚至把從宮外帶回來的一些小吃食、小玩意兒,炫耀給休瀾看,休瀾溫婉的面容上浮起一抹若有若無的苦笑。
孛兒台與皇帝的感情進展,超乎她的想像。
孛兒台不但受到了皇帝的寵溺,還得到了朱漣等女的認可,這兩個月的相處,她早就成了諸女宮室中的常客。
除此之外,孛兒台還是除朱漣、宋氏雙姝之外的獲准可以進出皇帝御書房的宮妃。
而與孛兒台相比,休瀾這兩個月過得寧靜、淡然卻又有一絲寂寞,幾乎不與諸女往來。
自頭次例行公事的寵幸之後,皇帝再也沒有碰過她。
每日見孛兒台進進出出歡聲笑語,休瀾心頭不知是個什麼滋味兒。
休瀾幽幽道:「孛兒台妹妹,你每日見都這麼鬧騰,陛下也在寵著你,可時間久了,宮裡宮外的,怕也會傳出一些風言風語來。」
孛兒台嘻嘻笑道:「休瀾姐姐,陛下說我是……不拘小節,但識大體。」
休瀾沉默一陣,突然又道:「孛兒台妹妹,將來若是陛下再征伐蒙古,屠戮我們的族人,占領我們的草原,你還會這麼歡快嗎?」
孛兒台俏面微變,卻還是微笑道:「休瀾姐姐,你的心思就是太重了。陛下跟我說,這天下之大,足夠容得下我們蒙古人,你看看現在的契丹人,不過得挺好的麼?
再說了,休瀾姐姐,咱們草原上的女子,哪個不知弱肉強食的事兒。我們孛爾只斤部,若無大燕這座靠山,遲早也會被乞顏部或你們塔塔爾部吞併,到那時,難道你們塔塔爾人還能對我們孛爾只斤手下留情麼?
這些年,蒙古各部征戰不休,死的族人還少麼?
你們塔塔爾部歸附金國,金人索要的牛羊馬匹奴隸哪年少了?但大燕從未索取過我們孛爾只斤和乞顏部的一隻羊,反而還給了我們兩部一塊肥美的夏季牧場。
陛下說了,待夏天草長鶯飛之際,他會帶我去武川牧場看看,那裡會是我們孛爾只斤人的夏季牧場。」
休瀾面色動容,她竟無言以對。
她沒想到看似天真浪漫的孛兒台,竟然能說出這番道理來。
受皇帝的影響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