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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霖不動聲色,「見過梁朱兩位使君!」
梁師成皮笑肉不笑地揮揮手:「小王軍使請坐吧。」
至於那朱勔,坐在那面帶冷漠之色,只居高臨下地盯著王霖,一言不發。
待王霖歸座,童貫又道:「聽聞小王軍使在山東青州殺了那青州知府慕容彥達,還查封了一座銀礦,又剿滅了鎮海軍翟勝的叛亂,不知是真是假?」
王霖拱手:「沒錯。」
朱勔突然冷冷插話道:「慕容彥達乃是朝廷四品高官,你一個從五品的下官,竟敢以下犯上、不經朝廷判定,就直接殺了,真是膽大妄為,不知天高地厚!」
王霖冷笑回答:「朱大人有所不知,那慕容彥達不僅私采銀礦,還派兵屠殺清風鎮上上千百姓,罪惡滔天,當時事急從權,王某不得不殺之以平民憤!」
朱勔猛一拍桌案:「你這廝休得巧言令色!慕容彥達再犯重罪,也自有朝廷議罪,官家處置,你王霖一個黃口孺子,何德何能,敢擅殺朝廷大員?」
王霖淡漠道:「按我大宋律法,私采銀礦、屠殺治下百姓,形同叛逆,死有餘辜。我殺慕容彥達,乃是為國鋤奸,為民除害,何罪之有?況且,我是罪還是功,朝廷尚未有定論,朱大人這般急吼吼跳出來說三道四,難道是要為逆賊慕容彥達開脫嗎?」
「放肆!」朱勔拍案而起。
王霖抬頭望向朱勔,面上依舊一片平靜:「我大宋如今奸佞當道,民不聊生。王某自踏入官場的第一天起,就曾當著官家的面立誓,我這一生,當捨生忘死掃除禍國殃民的奸黨,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不要說當時在青州,即便是在這天子腳下的東京城中,若有那貪贓枉法的狗賊當面,我也會照舊會殺之而後快!」
王霖威勢驟放,手撫在腰間佩劍上,面帶冷笑起來。
梁師成呵呵一笑:「好了,老朱,你我三人在此約見小王軍使,本來有事相商,怎麼搞成了劍拔弩張?」
童貫在旁冷視著王霖,心道這小廝果然如傳說中一樣的莽狀和強悍,小小一個從五品,竟敢跟朱勔針鋒相對,還對吾輩冷嘲熱諷一口一個奸佞,真是該死。
朱勔咬牙坐了回去。
童貫勉強一笑:「行了,小王軍使其實不必介懷,那慕容彥達既然犯下重罪,殺了也就殺了!不過,萬事皆有因果,青州作為朝廷重鎮,又關係海防大局,以老夫看來,此事既然因慕容彥達而起,那便由他一死而了,免得牽連過多,導致青州動盪。」
王霖心中冷笑,終於還是露出真正的嘴臉了。
蔡京、童貫、朱勔和梁師成四人,還有他們不少的徒子徒孫,門生故吏,在慕容彥達的秘密帳冊上都是排前列的大戶。
他們選擇在自己進城時找上自己,無非還是擔心自身被牽連進慕容彥達重案之中身敗名裂,企圖威逼利誘,警告自己到此為止。
「媼相,王某還是那句話,至於慕容彥達一案該如何論處,自有官家和朝廷公論,王某在此,不敢妄議。」
王霖緩緩起身:「若是沒有別的事情,王某還需往東宮拜見太子殿下,就此與諸位大人別過!」
童貫見王霖連自己的面子也不給,臉色頓陰沉下來。
他掌兵權二十年,權傾當朝,滿朝文武勛貴宗室,還沒有一個人敢當面駁他的顏面。
朱勔再也按捺不住:「王霖,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媼相和吾輩面前如此放肆!來人,將這廝給本官拿下,先打二十板子再說!」
幾個彪悍軍卒一轟而入。
王霖大笑,陡然拔出腰間佩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劍鋒直指朱勔咽喉:「朱勔,不要逼我當面殺賊!」
朱勔面色慘澹,他沒想到王霖膽大至斯,竟敢真的對他拔劍相向。
梁師成皺眉冷哼道:「王霖,你可知你在做什麼?你以下犯上,對朱節度拔劍相向,此乃重罪!你不要以為有太子為你撐腰,就可不知天高地厚。」
王霖冷笑,直接劍鋒湊近,刺破朱勔咽喉下血肉。
殷紅的鮮血絲絲滲出,朱勔一向傲慢囂張狂妄慣了,他何嘗經歷過這等兇險事,察覺到王霖勃然不加掩飾的殺機,他當下就慫了。
朱勔顫聲道:「小王軍使,有話好好說,本官也沒惡意,就是勸你行事謹慎,莫要……」
王霖呸一聲,他真是想當場就把童貫梁師成和朱勔這三賊給一劍刺死,但他也知道此時還不是殺六賊的時候。
王霖手中寶劍飛快倒插入鞘,果斷退走。
……
暴雨如注,王霖披著蓑衣緩行在雨幕之中。
雪花館中,童貫面色鐵青,朱勔氣得更是暴跳如雷:「媼相,我為官二十載,何曾被人如此羞辱過,區區一個從五品芝麻小官,竟敢對本官拔劍相向!」
童貫重重一拳砸在案几上:「那就乾脆殺了他!本來還想留他一條小命,免得引起官家猜忌,但現在看來,這小賊斷不能再留,否則養虎為患徒增變數!」
梁師成微微有些猶豫:「媼相,當眾在城中殺他?不會破壞了太師的全盤謀劃吧?」
「慕容彥達一案牽連甚多,這小廝肆意妄為揭破了這層瘡疤,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殺他滅口!」
童貫猛拍桌案:「再說太師早已謀劃妥當,就等後日大朝會上,文武百官一起發難,逼迫官家改立太子,再宣布禪位了……馬上調動我等護軍,速速封鎖外城,咱家就要王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