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孛兒台撅起了嘴。
她與休瀾不同,心思單純,更不了解中原漢人的民風民俗。她是有些不太理解,為什麼皇帝要把他的女人們都給關在一座深宮裡,當成金絲雀來養麼?
孛兒台有些無聊地跺了跺腳,噘嘴道:「我想回闊魯朵城了,我想我的那匹小紅馬了。」
休瀾有些無語。
她不知道該怎麼跟孛兒台解釋這些。
她只能暗暗搖頭,身子慵懶得全部倒向軟塌上,美眸照舊望向窗外,窗台上有兩隻青雀在不斷跳躍,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此時,突然聽到宮室門口兩名蒙古使女跪拜的聲音:「奴婢拜見皇上。」
休瀾心頭一凜,趕緊整理好衣裙,起身相迎。
孛兒台的俏面上則浮起一絲喜色。
休瀾飛速掃孛兒台一眼,心中幽嘆:這個心思單純的丫頭,怕是真的對大燕皇帝動了情……真是個傻丫頭,這後宮女子不計其數,沒有兩天,皇帝就失去了對你的興趣……
不要說大燕皇帝,就是她的父汗,還有那些蒙古人的權貴,對身邊女子不也是隨意把玩,玩膩了就扔麼?
王霖快步而入,休瀾帶著孛兒台跪在地上:「休瀾(孛兒台)拜見皇上,迎駕來遲,還請皇上恕罪。」
王霖笑吟吟俯身扶起兩女。
休瀾的小手細膩而冰涼。
孛兒台的手溫潤而微熱。
王霖不著痕跡的深沉目光在休瀾完美的身子上一掠而過,目光卻是落在了面色微紅的孛兒台身上。
這位草原之花的心思很重。
想要俘獲她的身心,怕是還需要時間。
但孛兒台心思單純,王霖很願意與她相處,她的笑容真就像是草原上的野花一樣乾淨,純粹。
某些方面,孛兒台與楊月兒性格有些相似。
活潑,開朗,愛恨分明,有時候還比較跳脫,肚子裡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
「這兩日朕忙於國務,沒怎麼過來,你們過得可好?」王霖微笑道。
休瀾的絕世容顏上立時滿是笑容,她躬身一福道:「回皇上,我們很好,與過去在草原上相比,這裡的生活就像是天上一樣。」
王霖呵呵,這妞說的話——除了刻意討好和謹慎之外,也就沒別的意思了,還真不能當真。
王霖又望向了孛兒台。
孛兒台卻是俏面發苦,忍不住撒嬌道:「好是好,但是太憋悶了,皇上,我想出宮在城裡轉轉,行麼?」
王霖面色一怔。
他身邊這麼多女人,孛兒台還真是頭一個說悶得慌、要出宮行走的。
休瀾仔細觀察著皇帝的臉色,見王霖沉默以為他生氣,趕緊拽著孛兒台就要請罪。
卻聽王霖笑道:「孛兒台,宮裡有宮裡的規矩,你們作為宮妃,尋常是不能輕易出宮的。當然,這不是為了關著你們,也是為了保護你們的安全。」
「不過,你說得也對,你們來大燕多時,還沒看看大燕的風景。這樣,孛兒台,朕先去處理些國務,午後朕來帶你出宮,在城裡或去城外轉一轉,可好?」
孛兒台狂喜。
王霖果然沒有失約,他於午後時分換了一身便裝準備微服帶孛兒台出宮走走。至於休瀾,他故意沒帶。
這女子的心結和深沉心思,需要時間去慢慢消解,王霖並不著急。
但在宮門口,當孛兒台親眼見燕青和楊沂中率宮禁宿衛攔住在門口,她便明白過來,原來按照大燕的規矩,不要說是她,就是皇帝王霖,也不能隨便輕易出宮。
為了確保皇帝的安全,燕青命錦衣衛諸多暗哨提前撒出去,分布在皇帝周遭,而楊沂中則親率數名身手高強的御林軍便裝相隨護駕。
王霖一邊踏出宮門,一邊回頭笑道:「孛兒台,看到沒有,不是朕要管著你們在宮裡,這是大燕的規矩,就是朕想要出門,也得看看楊沂中準不準呢。」
孛兒台俏面漲紅,連連點頭:「皇上,我知道錯了,我……要不回去吧?」
看著孛兒台言不由衷的樣子,王霖微笑擺了擺手:「走吧,出宮轉轉也不是什麼太離譜的事,走,朕帶你轉轉。」
……
王霖帶著孛兒台先去了真定軍官學校,又去了真定最大的商業街上,去酒樓吃了一頓大燕的美食,還去了真定城中最大的佛寺白玉寺上了香。
孛兒台玩得不亦樂乎。
最後王霖帶她騎馬出了城。
孛兒台終於騎馬奔馳在城外遼闊的曠野上,仿佛回到了草原。
她手持繡弓,在疾馳中射落兩隻飛鳥,興奮得連連大叫,那歡快的笑聲在野外裊裊散播開去。
王霖騎在他的坐騎照夜玉獅子上,靜靜望著孛兒台縱馬撒歡,嘴角噙著一抹放鬆的笑容。
與休瀾不同,孛兒台心裡只有美好,沒有陰暗。
作為蒙古女子,她打小就有崇拜強者的觀念,而王霖作為蒙古各部的征服者,所謂勝利者為王,擁有她,在她看來理所正當。
況且,若沒有王霖,孛爾只斤舉族都要被乞顏部吞併。
而休瀾則不同。
她對王霖談不上什麼仇恨,更無怨憤,但她心計深沉,考慮的更多還是自己部族的利益。
王霖將她擄走,她擔心塔塔爾部會受到金人的報復。
至於個人而言,她根本不相信,自己作為大燕皇帝的戰利品,王霖對她和她們,會產生一絲半點的感情,會有真正意義上的關愛和呵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