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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霖眸光如刀:「但孤在想,种師道會這般愚蠢嗎?他為將一生,也算老謀深算,難道不知憑他這區區五萬人,縱然悉數盡反,也動不得本王半根毫毛,反而他種家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境地。」
此時,又有一名虎神衛急急來報:「王爺,西軍兩千軍卒包圍了韓將軍的營地,要求韓將軍嚴懲殺人兇手,同時還要求見王爺!」
「呵呵……」王霖淡道:「山東人說話還真是邪氣,才剛說起,麻煩馬上就來了。
走,小乙,隨孤去城外軍營看看。」
燕青大驚,忙勸阻道:「王爺,萬萬不可!亂軍之中,危險重重,還請王爺三思!」
「無妨,我倒是要看看,彪悍的西軍到底是一群什麼樣的貨色。」
王霖當先而去,燕青只得緊緊追隨。
……
血紅的夕陽高掛天際。
鋪天蓋地的北風呼嘯而過,吹得軍旗獵獵作響,卻壓不住韓世忠營前那鼎沸的人聲。
兩千西軍軍卒抬著兩塊木板,木板上躺著兩名西軍軍卒屍體。
這便是在衝突中不慎殞命的西軍老卒。
西軍軍卒黑壓壓一眼望不到邊,將韓世忠營地的轅門給死死封堵住,不允許任何人進出。
韓世忠披甲仗劍凝立在寒風中,他的身後站著一排排義憤填膺的東軍軍卒。
韓世忠的臉色很不好看。
他剛從种師道那裡回來,為了顧全大局,確保兩軍友好,他主動帶著惹事的軍卒(其實是被動反抗)前往種家營中致歉,而种師道也答應壓下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然而沒有一個時辰,西軍卻又鬧騰起來了。
而且聲勢浩大。
雖然現場沒有一個西軍統制以上的軍將帶隊,但傻子都能明白,此事若非經過了西軍大將的默許,焉能爆發起來。
西軍中,一個三十來歲營指揮模樣的低階軍官手持長劍,在轅門外振臂高呼道:「兄弟們,這是你我的同袍啊,沒有死在抗金的戰場上,卻死在了自己人的手裡!
東軍真是欺人太甚,不交出殺人兇手,我們絕不答應!」
這廝顯然是個關西大漢,身材粗壯,但眉宇間眸光閃爍,又顯示出他有幾分油滑之氣。
「殺人償命!」
「俺們為朝廷賣命,到頭來就落得這麼個下場嗎?」
「老子不幹了!反他娘的!」
「我們要見燕王,當面問問燕王,憑什麼都是大宋朝廷的兵馬,我們西軍樣樣不如他自個的心腹!」
「憑什麼東軍發餉過個好年,俺們卻得忍凍挨餓!」
人聲鼎沸,情緒激動的西軍軍卒如浪頭般開始涌動起來,有些膽子大的竟然開始衝擊破壞韓世忠營的轅門。
到了眼下這個時候,亂軍即將一轟而入,哪裡還能講什麼道理。
韓世忠自立即命所部備戰,營地中蒼涼的軍鼓響起,一隊隊東軍或奔跑入列,或翻身上馬,現場有條不紊。
而在北方,岳飛和索超的兩座大營,已經完全做好了平叛的準備,就待王霖一聲令下,就要席捲种師道所部,將這個喜慶祥和的除夕夜變成血腥的修羅場。
……
种師道營。
折可求和姚古幾人面色複雜,凝望著前面不遠處嘈雜不堪的韓世忠營地,兩千西軍老卒去東軍營地鬧事,豈能瞞得住西軍諸將。
但這是種家軍的嫡系本部,他們也只能幹看著。
姚古輕嘆道:「老種相公此番莫非是瘋了不成?這樣鬧騰一場,意義何在?於事無補的。該清點的空餉還得清點,該低頭讓步的還得低頭讓步,若真激怒了燕王,種家必萬劫不復。」
折可求冷笑起來:「種家人自驕慣了,必定受不了這般打壓。可起兵謀反嗎?大宋雖大,怕是也容不下一支叛亂的種家軍啊……難道還能去投靠金人?」
吳玠吳嶙兄弟大步流星走過來,吳玠拱手道:「諸位將軍,亂兵鬧事衝擊東軍轅門,有形成譁變的可能,我等為西軍諸將,豈能坐視不管?」
姚古抬頭掃吳玠吳嶙兄弟一眼:「兩位,此五萬兵馬為種家本部,我等縱然上前,諸軍也不聽號令,只是徒增煩惱罷了。」
折可求望向种師道的中軍大帳方向,輕輕道:「外邊動靜這麼大,種老相公穩坐釣魚台,看來是準備鋌而走險了!」
諸人正在說話間,突然聽到營地中傳來整軍的動靜,不由都面色驟變,扭頭望向營地深處,只見披甲仗劍的種家子弟正一個個昂然走出种師道的中軍帥帳,面色冷肅而狂熱。
姚古心裡咯噔一聲:「種家,這是真的要造反嗎?」
第419章 除夕,軍變補
韓世忠的東軍營地遭遇西軍兩千老卒衝擊,現場亂成了一鍋粥,衝突一觸即發。
韓世忠翻身上馬,他身後的東軍精銳面色冷肅,早早結成軍陣,做好了交戰準備。
營地巨大的轅門已經漸漸被情緒激動的西軍老卒沖毀,韓世忠高高舉起了手裡的長劍。
此時,他有些懊悔。
悔不該過於顧念西軍情分,對西軍老卒連日來有意無意的主動挑釁置之不顧,結果釀成劇變。
實際以韓世忠的頭腦焉能不明白問題的關鍵。
駐紮在真定的這支西軍為種家軍的本部,若是沒有種家人的暗中操控,一群老卒豈敢公開在軍中鬧事,除非是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