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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春梅道:「娘子,你顯懷這麼重,說不準能生龍鳳兩胎……」
閻惜嬌也笑道:「一個小王子,一個小郡主,兒女雙全,那是最好的事了。」
潘金蓮微微一笑:「生兒生女都無妨,不過,我倒是想生個貼心小棉襖呢。」
從本心而言,潘金蓮不願意生子後與其他姐妹爭什麼。
閻惜嬌湊過來撫摸著潘金蓮的小腹,艷羨道:「娘子,若是日後王爺再進一步,那你這可就是皇子、皇女!」
潘金蓮面色一緊:「可別瞎說,你沒見昨兒個相公好生煩躁,我從未見過他那般嚇人的樣子。」
「這是王爺的事,你們日後可莫要在背後瞎說,了不得吶。」
閻惜嬌和龐春梅雖然答應下來,但心裡不以為然。
這王府內外,東京上下,哪有不知道王爺將來會登基稱帝的。
一旦到了那個時候,不要說潘金蓮了,就是她們,一個嬪妃的名號也跑不了的。
閻惜嬌想起最近自家老娘都要將她當菩薩供起來,心中美滋滋。
龐春梅卻覺得有些抑鬱。
她最早進府,都好幾年了,王爺至今都沒碰她。
嫌棄她生得丑麼?可是她自信顏色不遜色於其他女人。
……
韓嫣抱著還不滿一周歲的兒子王翰,眉眼間滿是母性的光輝。
母親薛氏,侍女倚翠、司琴都陪在她身邊,還有兩個奶媽子伺候在邊上。
薛氏道:「嫣兒,孩子多讓下人帶,你還是要多照顧王爺的身子……」
薛氏這是暗示女兒不要因為生了兒子就萬事大吉,還要將精力和時間都花在自己男人身上。
作為正妻,若是再能生幾個嫡出的子女就好了,地位才穩固。
韓嫣笑笑,她眸中柔光閃爍。
她當然不會因為兒子就冷落了相公,事實上,她已經一反常態開始主動求索,也早開始調理身子,準備生第二胎了。
她想起王霖那日深情的承諾:「嫣兒自打跟了我,賢良端方,為我生兒育女,操持家務,和睦後宅,我心甚感激,且敬之。」
「此地沒有外人,我曾經答應過嫣兒,若我日後真有登基稱帝的那一日,那麼,嫣兒永遠會是後宮之主,我絕不負她!」
韓嫣眼中淚花閃爍。
有相公這句話,她還擔心什麼呀。她現在最應該做的,是讓相公省心,寧靜後宅,避免他分心。
聰明如韓嫣,已經察覺到後宅不寧了。
……
花蕊挺著肚子在房中走來走去。
她的房中陳設簡單,沒有什麼古玩擺件,書籍女紅、筆墨紙硯什麼的,反倒是一進房門屏風後面掛在牆上的那張祖傳秀弓,非常醒目。
扈三娘和梁紅玉坐在繡墩上陪她說話。
三女都為女中豪傑,性格豪爽,所以私下交好。
其實也正常,你讓扈三娘去李清照那裡談論詩詞歌賦,不是難為她麼?
花蕊笑眯眯瞅著扈三娘道:「三娘,你說你肚子一直不見動靜,要不要找宮裡的御醫給瞧瞧?」
扈三娘咯咯一笑:「不用了,我好像是有了。算時間,應該是在軍中……」
花蕊和梁紅玉大喜,三女痴纏鬧了一陣,見花蕊和扈三娘目光都轉在自己身上,梁紅玉面色微紅,卻心中自有幾分落寞。
她與王霖,就只那一次。
花蕊命人去前院給王霖傳喜訊的時候,崇德在趙福金那邊哭了一個驚天動地。
趙福金試探著提出讓王霖納崇德進門時,崇德、趙玉盤和趙嬛嬛都躲在屏風後頭。
然而,趙福金的話卻沒有得到王霖的回應。
王霖沉默,一直都在沉默。
最終又離去。
這就相當於拒絕了。
崇德滿腹的幻想都被粉碎,柔腸寸斷。
自從當日在青州她心動,至後來王霖一路護衛她去西夏……她的整顆心都牢牢拴在了王霖身上。
只是妾有情,郎無意。
趙玉盤猶豫一下,還是柔聲勸道:「崇德,不要急,慢慢來,再說這事其實也難為燕王,你畢竟是大宋帝姬,他縱有意,也不敢輕易納你進門。」
趙玉盤說這話的時候都覺有些難堪和羞愧。
堂堂大宋皇族,皇女啊,竟然到了這般地步了麼?
主動自薦枕席,人家還要棄若敝履?
崇德哀道:「我不要名分,也從未想過那些東西……這都是我的命。」
趙福金幽幽一嘆,心頭凌亂。
她起初並無任何私心雜念,只想著和自己所愛的男人廝守終生就好,可現在……
如今的燕王府成了一個龐大的利益的旋渦,就連她這種與世無爭的,都難以逃脫。
雨一直在下。
王府後宅東南角最幽靜的一座小院。
張蘭柔弱的身子裹在厚厚的大氅中,她靜靜站在迴廊下望著密集的雨幕,清瘦的面上裹著一層似有似無的哀傷之色。
吱呀一聲,林慧茵推門而出,她扭著水蛇般豐腴的腰身走來,遞過一盞熱茶去:「妹妹,喝些熱茶暖暖身子,你這身子太弱了,這天一轉涼,就讓人有些受不了。」
張蘭搖搖頭:「多謝姐姐,我沒事的。」
張蘭痴痴望向雨幕。
林慧茵幽幽一嘆,嫵媚的面上起了一層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