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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霖沉吟道:「嘉德何在?」
燕青躬身道:「按制,伐登聞鼓者,由登聞鼓院掌院衙門署理,可因事關重大,登聞鼓院不敢擅專,即刻上報御史台。
此刻正由御史台主官御史大夫馬雄升堂問詢……御史台亦不敢擅專,派人急報到臣這邊,請皇上裁奪!」
王霖沉吟片刻,擺擺手道:「傳旨,命御史台即刻將人送到行宮來,由朕親自問詢。另外,告知御史台,在本案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不許向外透露案情,否則,朕絕不輕饒!」
燕青領命而去。
燕青走後,韓嫣見趙福金形態焦急面色難堪,便忍不住笑著安慰道:「福金妹妹,不必擔心,一切都有皇上在,不打緊的。」
「若嘉德真有冤屈,朕一定會為她伸冤便是。」王霖也輕聲安撫了幾句。
趙福金幽幽一嘆,連連點頭。
她心裡知道,怕不是單純的冤屈那麼簡單。
否則,嘉德姐姐平白無故去伐登聞鼓作甚?
故意給皇帝和她這個皇貴妃難堪嗎?
花蕊此刻也得到了消息,來了御書房,向王霖韓嫣和趙福金見禮畢,花蕊急道:「皇上,到底怎麼回事呀,臣妾聽說嘉德姐姐的駙馬被人打死,還牽扯到我哥?」
第456章 陰謀的味道
御史台主官,新任御史大夫馬雄親自帶著嘉德乘車抵達行宮。
因為有外臣在,韓嫣、趙福金和花蕊三女都避入後堂。
馬雄是李綱舉薦的人,為人忠義剛正,屬於那種一板一眼的人。
他跪拜在王霖身前:「臣拜見吾皇萬歲,萬萬歲!」
「馬卿請起,看座。」王霖擺擺手道。
馬雄微微猶豫了一下,還是依言坐在了下首。
他親自來送嘉德,主要是知道嘉德與王霖的關係密切,也極為尊重這位前宋長公主,不願意她失去了體面,但事關宮闈,他本不想旁聽皇帝問話。
王霖望向跪在堂中的嘉德帝姬趙玉盤,眉頭皺得更緊。
眼前的趙玉盤與他上月所見,幾乎判若兩人。
王霖嚇了一跳。
蒼白頹敗的臉,失了血色的唇,依稀的淚痕,眼眸失了往日的光彩,幽幽一片如暗色的佛曉,抓不到光亮,驅趕不了黑暗。
形容楛蒿,眸光分散,竟透著幾分悲涼和絕望。
王霖嘆息一聲,趕緊命女官將嘉德扶起,看座。
王霖輕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嘉德,你且與朕說說,你放心,無論涉及到誰,朕一定會為你主持公道。」
趙玉盤抬頭望著王霖,眼眸中的眼淚似乎都哭幹了,只餘下無神的眸光:「陛下,曾夤死了……」
趙玉盤雙肩顫抖,聲音悲痛而嘶啞。
王霖知道趙玉盤兩口子感情不錯,曾夤慘死,對趙玉盤的打擊肯定很大。
王霖凝聲道:「曾夤何故被人毆打致死?」
「陛下,曾夤被京營神武軍東大營都虞侯花通率麾下幾個酒醉軍卒,就堵在營門口,將曾夤活活打死啊,陛下……」
趙玉盤聲音嘶啞嘴唇都在哆嗦:「那花通就是當朝太尉花榮的堂弟,在京營禁軍中是出了名的小霸王,曾兩次藉故羞辱曾夤……
奴自知趙氏為失國之人,能苟活至今已屬不易,而花家則為新君皇妃之親眷,曾夤被活活打死,奴本想咽下這口氣,然而……
那花通竟然命人將曾夤屍首懸掛於大宋宗廟正殿……奴等失國之人,死了都還要羞辱祖宗,讓祖宗九泉之下也不安穩……」
趙玉盤哆哆嗦嗦拜倒在地,哀呼道:「奴為趙宋宗室,可駙馬無辜,奴寧死,也要給駙馬爭個公道!」
趙玉盤在前面的字字泣血,聽得王霖面色凝重無比。
這是多咱又冒出一個花榮的堂弟來?還在禁軍中成了小霸王?居然連前宋駙馬都敢毆打致死,還將屍體懸掛在了宋宗廟之中?
王霖嗅到了各種陰謀的味道。
後堂的韓嫣三女聽得也是面色各異。
趙福金悲憤,感同身受。
韓嫣則是想到因此會不會讓趙福金和花蕊二女生出嫌隙,導致後宮不寧?
花蕊難堪,柳眉緊鎖。
花家確實有個人叫花通,是她的堂兄,花榮的堂弟。
花榮發跡,花家自然有不少親戚都來京師投奔,前幾日,花蕊也確實聽花榮說,安排了自家一個族人名喚花通的在軍中任個小官……
但,就是這個人,螻蟻般的小人物,居然囂張到這種程度,將嘉德駙馬曾夤毆打致死?
要知道,曾夤背後可不止一個嘉德,還有一個京師曾家。
王霖問到此處,就知道不能繼續了。
以嘉德這樣的精神狀態,定然撐不了多久。若是讓她入御史台備查,她說不定會死在裡頭。
王霖猶豫一會,才命兩女女官將嘉德攙扶著進了內堂,詳細的情形就由韓嫣三女去問。
他扭頭望向馬雄:「馬卿,此案非同尋常,朕需要了解一下情況,然後朕會親自給御史台一個交代,讓你們結案。」
馬雄很清楚,皇帝這是不願意將此事讓御史台去辦本案了,否則,一旦查出一些彎彎繞來,御史台中那些御史言官們一定會趁機興風作浪。
馬雄躬身道:「臣遵旨。但,臣有奏報!」
王霖猜出馬雄要說什麼,卻也只能微笑頷首道:「馬卿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