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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霖暗笑,其實沒有韋氏想得那般複雜,這只是他素來習慣,善於掌握節奏和引導節奏,哪怕只是一場無聊的談話。
……
天色漸晚,睡了一個下午的趙福金終於醒來。
韋妃這才如釋重負,她渾身上下都濕透,這場閒談王霖帶給她的心理壓力實在是太大,她急匆匆喚著沐蘭去廂房沐浴。
三人一起吃了些膳食,趙福金心態復定,情懷有歸,原先那個天真浪漫的少女本色漸回,只是一刻都不願意離開王霖左右。
韋妃沐浴更衣回來,見王霖與趙福金已經不在曉月苑中,不禁苦笑。
這王霖著實膽大包天,一個外臣,肆無忌憚在後宮之中活動,哪怕是有官家的默許,但總也得有幾分顧忌不是?
月華初生,王霖帶著裹著厚厚大氅的趙福金登臨了曉月苑相鄰的望鄉樓,據說是當年神宗皇帝為寵妃宋氏所建。
花好月圓之夜,人雖居深宮,卻能登樓而望家鄉,略解鄉愁。
王霖眺望著遠端的東京萬家燈火,終見一抹流星沖天竄起,散落於天際,化為繁星點點。
他面上浮起一抹微笑。
這是虎神衛的傳訊信號。
也是經他改良過的信號彈。
類似於後世小孩們玩的鑽天猴。
王霖心神大定。
兩千虎神衛已經分散進入東京,而三千伏虎鐵騎也逼近開封,隱在城外山中,若有需要,隨時可疾馳直取京城。
他等待已久的契機,來了。
……
夜深沉。
如今的趙福金類似大病初癒,體力和活力正處在亟需恢復的狀態下,心神安定後自然睡意就足,與王霖痴纏親熱了會,就又困了。
王霖為她蓋好錦被,不由長出了一口氣。
他正值血氣方剛之際,怎經得住少女如花般毫不避諱的親密撩撥,若非擔心趙福金的身子此刻較弱不堪,情濃時他適時懸崖勒馬,恐早淪陷了。
韋妃靜靜站在殿中一角,明亮的紅燭陰影之下,面色異樣。
此情此景實在尷尬,趙福金這小內院只有這間寢殿可居,平時沐蘭延翠都是居於外間隨時伺候,而其餘廂房本是下人居所,前院倒有幾間客房,可韋妃畢竟身份擺在這邊,她怎麼能去與下人同居?
所以她無處可去。
而王霖也不能離去,因為此時的趙福金極度敏感,她隨時可能醒來呼喚王霖,王霖憐她過去受苦,也不忍心離她左右。
實際韋妃已經很累了。
她作為人質被「軟禁」在曉月苑整整一天,還沒正經休息過,尤其是面對兩人毫不避諱她的柔情蜜意摟摟抱抱,她一個曠了十年的成熟女子,看得豈能不心火燎原。
第223章 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
夜色如水,幽靜無聲。
沐蘭和延翠送進一些酒菜吃食,就也下去安歇了。
自打王霖來了曉月苑,倆丫頭就沒正經睡過,畢竟還是十六七歲的孩子,有些撐不住了。
延翠臨去時投來的複雜一瞥,看得韋妃芳心一顫,只覺羞慚無地。
「娘娘其實可回自個的宮苑了。」王霖輕道。
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不準備再繼續留在宮中隱匿形跡,明日便是圖窮匕將見時,把韋妃當成「人質」控制在此,也沒有了任何意義。
韋妃羞怒。
「深更半夜,本宮孤身一人,如何能返回宮苑?」
王霖猶豫了下。
皇宮極大,畢竟住著好幾萬人,從曉月苑到韋妃的宮苑,中間隔著好幾座宮室,又在非常時期,宮內龍驤軍巡夜甚嚴,讓她一人返回,確實不妥。
「我送娘娘回去?還是……」
王霖指了指外間原延翠和沐蘭的住處,「事急從權,娘娘若不嫌棄,可暫在此安歇幾個時辰,天亮後讓沐蘭延翠去通傳,讓人接娘娘回宮便是。」
「王少師不必管本宮,我在此看會書,明早再回。」
韋妃的聲音略有些發顫。
她、王霖與趙福金同處一殿多時,若再過了今夜,讓旁人知曉,她這個皇妃怕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至於讓王霖送回就更不要想了,萬一路上被宮中人撞見,那就更玩完。
「也好。」王霖點點頭,隨意就去坐在中廳小几之後,自斟自飲起來。
而韋妃則在外間的書案後隨意翻著一本古籍,百無聊賴,兩眼發怔。
時間一點點逝去,可對於韋妃來說,時間過得實在是太慢,她強撐了會,就伏在書案上昏昏睡去。
一陣冷風透過門縫吹進來,韋妃打了個激靈醒來,她緩緩起身望去,只見王霖依舊在中間的廳中獨飲,稍稍猶豫下,便也走了進去。
這外間沒有火盆,她穿得又單薄,夜裡實在是太清冷了些。
「娘娘睡會吧,這夜還早。」
王霖放下酒盞,掃她一眼,見她縮著雪白的長頸,便笑笑,起身去取過一條毯子來,披在韋妃的身上:「若不睡,那就陪我小酌幾杯。」
韋妃裹著毯子趺坐在了王霖對面。
中間的火盆火苗幽蘭跳躍,她又飲了兩盞熱酒,身上的冷意就驅散不少。
望著眼前這個劍眉輕皺、沉吟不語、若一把劍般隱起來鋒芒內斂,而刺出去必將天崩地裂的無雙男子,她一泓秋水般的眸中泛起一絲絲的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