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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要說話,郭媛匆匆進廳,見女兒進來,郭志舜瞬時就閉住了嘴。
事關軍國大事,女子豈能與聞?
郭媛拜見父親施禮畢,就乖巧坐在王霖身側。
見郭志舜面色遲疑,王霖淡然道:「郭相直言就是,媛兒與我夫妻一體,有什麼話都不必避諱她。」
郭媛倒是羞不可抑,偷偷瞥了王霖一眼,俏面更加溫柔。
郭志舜心中一熱。
他知道王霖這是在向他傳遞信任的信號。
郭志舜定定神道:「臣以為,處置西軍,有三策。」
聽聞父親自稱為臣,郭媛心中一跳,卻是垂下頭去,裝作什麼都沒聽見。
「調种師道及種家子弟入河北為將,妥善安置,受王爺直接節制,爾後調青州軍大將2-3人入西軍作為統率,實現平穩過渡,此為上策。」
「將种師中及西軍調離河東,安置於河北防線,而王爺麾下大將率東軍一部坐鎮河北,節制西軍。其餘東軍則換防河東。此為中策。」
「以入京述職為名,調种師道歸朝。罷官為民,另選良將入西軍為主將,此為下策。」
郭志舜提出了三條解決種家軍的辦法。
其實話雖這麼說,他心中真正贊成的還是第三條,直接誆騙种師道返京,甚至殺之以絕後患。
屆時,西軍即便有個別將領造反,也成不了氣候。
畢竟西軍的糧秣軍餉,都卡在朝廷這邊。
王霖沉吟不語。
種家在西軍中經營了近百年,歷代為將。
尤其最近這三五年間,种師道兄弟更為西軍統率,種家子弟遍布軍中,根基深厚。
种師道肯定是不能輕易動的。
再者,此刻正是用人之際,屠戮種家子弟,不利於團結抗金統一戰線的形成。
只是种師中死在他的手上,種家子弟對他的怨恨毋庸諱言,仇恨難解。
若他稱帝,種家軍必反。
這個隱患,早早晚晚都要解決。
實際上,他還曾經動過以宗澤替換种師道的念頭。
可宗澤畢竟是文臣,能力雖強,作風也彪悍,可他孤身一人入西軍,如同羊入狼羣,很難發揮作用。
他近期準備將朝中一些武勛子弟安置往西軍中,其實也是在為處置种師道和種家子弟做鋪墊。
甚至還產生過將海外的晁蓋等人馬抽調回來,充入西軍中,以增強自己在西軍中的話語權。
可晁蓋這波人是他為後路而埋伏的棋子。
若真的退無可退,歸隱海外是他保全家眷的最後一招。
念及此,王霖沉聲道:「郭相,西軍之事容我再思量一番,河東防禦至關重要,若是引得西軍動盪,後果不堪設想。」
郭志舜點點頭:「那是自然。臣還有兩人想向王爺舉薦,此二人一文一武,可堪大用。」
「郭相請講。」
「其一,侍御史張浚。此人年富力強,孜孜為國,忠勇果毅,才幹過人。」
王霖眸光一亮:「我知此人。政和八年的進士,川人,字德遠吧?」
郭志舜很意外。
他沒想到王霖居然知道張浚的存在。
此人是他的嫡系下屬,關係甚篤,視他為師。
郭志舜趕緊趁熱打鐵道:「在京,侍御史。不過,王爺但請放心,此人耿直,雖為侍御史,卻從未跟風肆意彈劾忠良。」
郭志舜知道王霖對言官深惡痛疾,趕緊解釋張浚並未構陷過他。
王霖笑笑:「即便是彈劾過我也無妨,我知此人為幹才,頗具名臣之相。我正愁著大元帥府內無人可用,此人頗為妥當。」
郭志舜大喜,起身拱手道:「多謝王爺!」
王霖擺擺手:「還有一人呢?」
朝堂之上,權力場中,從來都是互為派系,郭志舜漸成氣候,推薦自己的人晉身,實屬常理。
既然是一代名臣張浚,那就可用。
在郭志舜眼裡,這就是王霖向他施恩的表現。
他頓了頓,又道:「還有一人為閤門祗候劉琦,此子將門出身,勇猛善戰,精於射術,堪可為將。此子,隨臣而來,此刻正在王府門前候召。」
「劉琦?可是前瀘川節度使劉仲武之子?」
「正是!」
王霖大笑:「此為良將之才,郭相,你為國舉薦賢才,並無半點私心,果然孤沒有看錯你。請他進來。」
郭志舜面色微紅,心中振奮。
私心還是有的。
只是他舉薦的這張浚和劉琦兩人,都為可用之人,日後的名臣良將。
……
劉琦身著月白長衫,緩步而入,神態恭謹,躬身為禮:「某拜見王爺!」
王霖深望去。
果然相貌俊美,聲如洪鐘。
作為將門之後,劉琦此刻在京師為中書省門下一微不足道的小官,他當然是見過王霖很多次,而王霖卻還是頭次見他。
王霖起身面帶微笑道:「信叔,請坐。」
劉琦態度愕然,一時間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一是王霖對他的禮遇,二是王霖居然知曉他的字。
而他的表字,在京中知曉的也不過身邊同僚和郭志舜這般的長輩故交。
「坐吧,你我年紀相仿,不必拘禮。我知你自幼隨父長於軍中,精於騎射,如今我去河北正是用人之際,你若有心,可暫隨我入河北坐鎮大元帥府為將,日後自有外放統率一軍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