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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若是如此,就是自己希望看到的結果麼?
見王霖緊緊盯著自己,韋瑩心中忍不住幽幽一嘆。
她既想讓兒子當皇帝,又想讓王霖長久,但這是不可能兩全的事。
趙構突然面紅耳赤道:「師傅,我可以發誓,日後絕不……」
王霖擺擺手:「這些話就不要說了,免得傷了你我師生的情分。
我相信,你目下的心思是真誠的,但日後,尤其是你當了皇帝之後,你一定會變的。
你若不變,你的臣子和天下人也一定會逼著你變。」
「就像官家本不想動我,但終歸還是在滿朝文武的推動下,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趙構無力得垂下頭去。
「所以,有些事,你們不要怪我,我不得不做。」
「但我非常珍視我們之間的情分,我今日來,就是想與你們母子推心置腹,說一說這天下和未來的大勢,我希望你們能明白,我從不會虧待我看重的人。但前提是,不要逼我。」
王霖緩緩道:「目下大宋禁軍,主要是西軍,河北軍,江南禁軍,以及我的青州軍。
西軍雖然精銳,但卻統兵之將世代傳承,西軍將士多認將而不認朝廷,對趙宋皇族的歸屬感不是那麼強。
而西軍雖歷經百戰,但骨子裡弊病良多。號稱三十萬西軍,實際也就是頂多二十萬了不起。
至於河北軍,戰力羸弱,幾乎沒有任何可圈可點之處。江南禁軍還不如河北軍。
我的青州軍雖然成軍晚,練兵時間短,但我在青州軍上耗費的心血和財力絕非世人所能想像。
我率軍四處征討,平亂,實際說起來也不過是一種練兵的方式。因為不經戰陣的軍隊,終歸是一支一擊即潰的軍隊。
太子也曾入軍中為將,你當知,青州軍,軍紀森嚴,令行禁止,士氣高漲。
這一點,絕非西軍或其他軍隊可比。我從一開始就向將士灌輸抗金保家衛國的概念,這些年頗見成效。
更重要的是,我的軍中,從無剋扣軍餉、軍將壓榨軍卒之事。也無欺壓百姓,勞民傷財之事。
這些年,朝廷給我的軍餉、物資、糧草杯水車薪。我幾乎把這些年謀劃來的銀錢,全部都用在了這支軍隊上。
我敢說,論戰鬥力,青州軍或與西軍還有差距,但論戰鬥意志和士氣,西軍與我青州軍毫無可比之處。
我軍皆能死戰,絕不會臨陣逃脫。因為他們知道,戰而為國,死而為家,他們死後,他們的家眷會得到豐厚的撫恤,沒有半點的後顧之憂……」
王霖侃侃而談。
趙構面色複雜,連連點頭。
他知道王霖說得都是事實。
青州軍的軍紀和士氣,以及將士團結一心的凝聚力,都是他有目共睹的。
王霖有個關鍵的話其實沒說。
在青州軍中,王霖就是軍魂。
王霖成就了青州軍至今不敗的榮耀,只要王霖出現在軍中,青州軍的士氣就會瞬時爆發到一個史無前例的頂點。
而青州軍只知伏虎神將,不知大宋皇帝。
「目下,青州軍已經擁有五萬鐵騎。再給我一年的時間……呵呵。」王霖笑了笑,望向韋瑩。
韋瑩有些痴痴得望著眼前這個雄心萬丈的男人。
她相信這個男人會成就千古霸業,而自己的兒子與他生在同一個時代,才真正是一種悲哀。
「我說這些,是想告訴你們,不要試圖生出勾連西軍來動我的念頭……因為,即便是西軍,我王霖,也自信能戰而勝之!」
「但若是內戰一起,金兵必定會趁虛而入,那時,大宋算是真的亡國了。」
趙構嘆息道:「師傅,學生必無此意,再說我與西軍諸將並無聯繫。說白了吧,除了師傅,其他人也未必將我這個皇九子放在心上。」
這話倒是不假。
西軍那些桀驁之將,還真未將趙構放在眼裡。
「戰端一開,金兵會分兵兩路南下,一路在河東,一路在河北。
河東之敵,要靠西軍來阻擋,而河北卻終歸抵擋不住攜滅國之威南下的金軍。
所以,至多明年夏,我必要率軍在黃河以南,與金軍決一死戰。
我若戰敗……我便推太子登基稱帝,號令天下,攜漢人衣冠南渡江南,積蓄力量,繼續與金作戰,以圖光復中原和我漢人疆土。
只是到了那時,可能局面會更加艱難了……
而若我戰而勝之,我必會趁勢攻入遼金故地,復我河山,甚至開疆闢土,成就千古偉業。
這天下之大,絕非你們能想像。日後,若天下一統,四海清明,若你還有立國之志,我便於海外予你一國,稱孤道寡又能如何?
我曾允諾慕容家族,助他們海外開國。你們趙宋皇族也是一般。當然,若你無此志向,也可效仿柴家,榮華富貴一世。」
王霖說到此處,就不再說了。
一切都很清晰了。
王霖必要稱帝的。
但這個稱帝的時間肯定不是現在,也許數年,也許十數年。
在王霖稱帝之前,他還有不短的時間當個名義上的君主。
而王霖稱帝後,王霖給予的承諾是送趙宋皇族去域外開國。
這就是他的最終出路。
這也是王霖至今還保留趙構氣運沒有攫取的根本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