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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既如此,你我今日當開懷暢飲,不醉不歸!」
吳用微笑點頭,卻又慢條斯理道:「保正這裡缺個塾師吧?可曾尋到了人?」
晁蓋搖頭。
「我聽聞東溪村保正張勝有個外甥,在清河縣給大戶家教書,頗有幾分才學,前些日子本想引薦到莊上的。」
「張勝的外甥?他姐嫁到清河縣是不假……」晁蓋揮揮手,「既然是教授想介紹的,那就讓他來便是,銀錢方面,總虧待不了他!」
吳用搖頭嘆息道:「哎,晚了,保正,那小廝不知為何得罪了主家,被那大戶栽贓陷害,污衊盜竊財物,現下到大牢屈打成招了。」
晁蓋平生最見不得這種不平事,況且還是吳用故意拿話墊吧了半天,他當即拍案而起,怒道:「讀書人知書達理,豈是盜竊之輩?這等狗大戶,如此誣陷良人,真該殺!這若是在鄆城,我便直接打上門去,看那廝還敢不敢害人!?」
若在鄆城,晁蓋是真的會。
吳用見火候到了,便掏出王霖的投名狀來給晁蓋念誦起那首臨江仙,晁蓋聽得朗聲大笑:「教授,這是張勝那外甥寫給你的?好,甚好,果然才學不淺,關鍵還是個妙人,這智多星的雅號簡直妙不可言!」
吳用臉色微紅。
他總不能自誇,必須要借晁蓋的嘴去傳頌此番雅號。
當然,也有幾分引起晁蓋關注王霖的心思。
若他直接開口提及營救王霖,總有些唐突,鋪墊了這麼久,尤其是這首投名狀上的臨江仙,雖誇讚的是吳用,卻也讓晁蓋覺得內心舒坦,暗起了惜才之心。
吳用心思機巧可見一斑。
晁蓋一飲而盡,又道:「我昨夜夢見北斗七星,直墜在我屋脊上。斗柄上另有一顆小星,化道白光去了。我琢磨星照之夢不知是吉是凶,正要找教授分解,不料今日聽聞這書生給教授起了這智多星的雅號,豈非正與夢境相合?」
「所以也算有緣,不妨救他一救。」
吳用笑而不語。
對於晁蓋這種視金錢如糞土的豪傑來說,別看他居住鄉里,其實也不少跟官場上的人打交道。
清河縣也不算遠,他在那邊還真有個相識,縣衙的都頭周平。
當年周平落魄,身無分文流落鄆城。晁蓋不但慷慨解囊,還將莊上一個黃花大姑娘許他當媳婦,又贈了重金作嫁妝……這些年兩家往來不斷。
定下了救人,晁蓋性子急,不喜歡拖泥帶水,當即喚過管家晁二吩咐道:「晁二,你去帳房支五百兩銀子,快馬加鞭親自跑一趟清河縣,找縣衙都頭周平,就說我有個外甥叫王霖的被栽贓入獄,請他務必想辦法營救出來。」
「如果還需花錢使銀子,我一概支應便是。」
晁二抱拳領命而去。
吳用端碗贊道:「保正仗義疏財,義氣當頭,真乃這天下一等一的好漢!」
晁蓋豪爽大笑,舉起碗與吳用碰了碰:「教授,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何足道哉?區區五百兩銀子,若能救那書生一命,也算功德一場!」
兩人大笑,當日盡歡而散。
第6章 私闖民宅殺無罪
對清河縣都頭周平來說,晁蓋於他恩同再造,晁大官人要救的人自會盡心盡力。
周平在清河縣自也算一號人物。
若非王霖一案系錢穀師爺胡珍插手安排,他略上下打點就能為王霖翻案,根本不用使太多銀子。
但正因為涉及胡珍,周平不敢怠慢,思前想後為穩妥見,便找上了宋知縣小妾甄氏的父親甄二。
須知五百兩白花花的銀子在當下可是筆巨款,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也自會讓甄氏在床上使盡了渾身解數,也就是一夜功夫,在知縣老爺親自過問下,第二天上午王霖就被糾正銷案,釋放出獄。
胡珍無能為力,也懶得管了。反正該拿的錢拿了,該辦的事也辦了,張大戶能奈他何,只能吃啞巴虧。
所以上午,當潘金蓮又趁給余氏上街購物偷摸到大牢探監時,聽聞霖郎已無罪釋放,當場歡喜得泣不成聲。
霖郎果然沒有哄奴。
王霖的家在牡丹街後一條街巷中。
獨門獨戶的四合院,三間青色瓦房,一間茅草搭建的偏房,一個約十幾平米的小天井,門沖街開,清河縣很平常的居民建築。
隔壁就住著賣炊餅的武大。
王霖憑窮書生的記憶輕車熟路回了家。進門第一件事就是在客廳一角推開水瓮,掀開地上的幾塊青磚,從裡面摸索出一包銀子來。
這才是前身爹娘留給他的媳婦本,王家的全部家當,大概有一百五六十兩的樣子。至於他給潘金蓮說的藏在壁龕里的銀子,那屬實是窮書生個人省吃儉用攢下來的。
這與信不信任潘金蓮無關,憑空穿越到一個陌生古代世界,他豈能不給自己留點退路。
手裡有錢,心就不慌了。
作為先知先覺的穿越者,他當然有很多賺錢的點子,只是變現需要時間,首先要面臨的是生存問題,他總不能出了監獄的門,就淪為沿街乞討的叫花子。
不多時,聽到院門吱呀一聲開了,聽有人進來,果然是潘金蓮。
嫵媚的小娘依舊上襦下裙,挽著烏亮的螺髻,俏臉上還掛著喜悅的淚痕,凹凸有致的身子在絢爛的陽光地里映出一道曼妙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