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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正酣,韓琴突然一身縞素,緩步走進廳中。
齊國皺眉,怒視向韓治父子。
韓治慌不迭起身,怒斥道:「琴兒,你這是為何?你在守孝期間,速去,不要來攪了家中長輩的興致!」
韓琴面色不變,淡淡道:「父親,諸位長輩,在座的也有不少韓家的姑娘、公子,我雖是庶女,卻也有入席的資格吧,為什麼不讓奴來?」
韓治惱怒,正要訓斥,卻聽齊國淡漠道:「琴兒既然來了,那就歸座,今天是家宴,也是王少師和嫣兒的回門宴,理應舉家歡慶才是。」
韓琴緩緩上前,拜倒在齊國跟前:「多謝祖母大人!其實琴兒今日前來,並非為了參加飲宴,而是想求祖母大人和諸位長輩一件事。」
韓嫣心中一顫,低下頭去。
齊國柳眉輕挑:「你有什麼事,咱們過後再說,今日大喜之日,不要驚擾了大家的興致,懂嗎?」
韓琴卻逕自道:「祖母大人,各位長輩,我娘橫死,既無喪儀,也無墳塋,僅被一口薄棺隨意草埋於荒野之中,實在是可憐……」
韓琴淚流滿面:「懇求祖母大人和各位長輩垂憐,請將我娘歸葬於韓家陵園,免得她淪為孤魂野鬼!」
韓家眾人面色驟變。
韓治更是面如土色,他沒想到韓琴膽子竟然這麼大,竟敢當眾提及此事,莫不是活膩了嗎?
齊國冷然:「宋氏觸犯家法,被家法杖斃,豈能歸葬於韓氏祖陵!況且她不過一介妾室,又是犯家法而亡,你還敢來給她爭取喪儀?韓琴,念在你一片孝心份上,本宮不予你計較,速速滾下去!」
韓琴今日有備而來,自然是豁出去了。
她縱聲冷笑:「好一個妾室!我娘雖然是商賈出身,但想當年韓家困窘無地,產業不繼,欠債纍纍,若非我娘帶著二十萬貫陪嫁進門,韓家焉有今日?」
「我娘被你們活活打死,所謂人死萬事休,即便我娘有過錯在先,但就要隨便埋於荒野任由野狗叼食屍骨嗎?你們於心何忍!」
韓琴大叫道:「好一個名門望族,好一個兩代宰相門庭,好一個詩書傳家的相州韓氏!如此寒人心,又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齊國再也按捺不住,拍案而起:「韓治,你教養的好女兒!」
韓治惶恐拜倒:「叔母,小侄惶恐!還請叔母開恩,容小侄隨後嚴懲於她!」
「不必了。好個賤婢,如此狂悖無禮,竟敢辱及韓家和先祖!來人,將她拖出去家法杖斃!」
兩個老媽子上來拖拽著韓琴就往外走。
韓琴竭盡全力掙扎著,喊得聲嘶力竭:「王少師,看到了嗎,這就是你結親的韓家,號稱遵聖人教化、詩書傳家的韓家!」
「王少師,你那新婦韓嫣,天生克夫,八字奇硬,她曾與孟州馮家結親並訂立婚約,三年前,馮家子暴病而亡!此事韓家壓制欺瞞至今,根本就是不懷好意,你知也不知?!」
韓琴這話猶如天破天驚,將在場韓家眾人驚得冷汗直流,渾身抖顫!
這是韓家最大的隱秘,也是最大的創痛。
馮家是韓恕正妻馮氏的娘家,也是儒家名門。
三年前馮家為嫡子馮正登門求親,韓家應允。
兩家訂立婚約,且等兩人成年後再行成婚,結果訂婚不久,馮正突然暴病而亡,年方十五。
韓嫣當時十四歲,尚未及笄。
婚約自然不了了之。
但由此就傳出韓嫣八字命硬,天生克夫的小道消息,韓家全力壓制封鎖消息至今,為的就是怕害了韓嫣終生。
不料今日被韓琴生生捅破了這層窗戶紙!
韓嫣心冷如冰。
她知道此事一出,她與王霖怕是就此無緣了。
一則確是韓家事先並未告知,二則眾口鑠金,人言可畏,她這個克夫的黑鍋一旦背上,沒有人敢娶她。
王霖恐怕盛怒下就會當眾休了她!
齊國暴怒而起:「還猶豫什麼,拖出去,給本宮打死!」
「韓治,你教女無方,如此肆意詆毀韓家,敗壞門風,罪不容赦。來人,將韓治父子也給本宮拖出去,杖責三十!」
兩個老媽子是齊國的心腹人,見韓琴此番毀了韓嫣的名節,自然懷怒硬拽,韓琴被拖著往外走,口中照舊高呼不止:「好生齷齪的韓家,難道我說過半句謊言不成?王少師,你被欺瞞至今而不自知……王少師,救我!」
王霖緩緩站起,擺擺手道:「且慢!帶她回來,我有話要問。」
韓家眾人望著王霖,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齊國起身勉強笑道:「賢孫婿,這賤婢胡言亂語,你莫要信她!這是我韓家的家事,你且安坐,待本宮處置就好。至於……」
齊國思量片刻,終道:「至於一些事,本宮待會會給你一個交代!」
王霖淡然道,「這事既然涉及到我,就已經不單純是你們韓家的家事了——」
王霖突然抿唇一嘯。
他的嘯聲雖然細微,卻因為用了虎嘯的技能,極具有無言形容的穿透力,府門前待命的伏虎軍軍卒數十人立時衝進韓家花廳,燕青一身甲冑,上前抱拳道:「使君!」
王霖微微頷首:「給我看住她。」
第140章 辱我夫人,如辱我王霖!
齊國臉色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