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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玉盤和安德柔福她們不同,趙玉盤畢竟是寡婦。
王霖匆匆離開御書房,出宮去了錦衣衛的指揮使司,也就是燕青的辦公機構。
王霖知道他若再不走,趙福金一定還會纏著他說趙玉盤的事,不如一走了之。
皇帝不計分說就揚長而去,趙福金微微有些噘著嘴,不高興了。
朱漣嘆息道:「福金妹妹,適可而止吧,過猶不及,若是讓陛下動氣,適得其反。」
趙福金幽幽道:「我是覺得嘉德姐姐實在是太孤苦了,一人守在諾大的府中,什麼時候是個頭?再說上次我試探過嘉德姐姐的心意,她心裡其實對陛下有意的。」
朱漣心中暗道,陛下這樣的千古奇男子,哪個女子不動心?嘉德也就是嫁人早,不然的話,也一定是陛下的盤中餐。
「福金妹妹,嘉德姐姐身份敏感,不如……」朱漣突然伏在趙福金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趙福金訝然望著朱漣:「漣兒姐姐,這樣怕不妥吧?」
朱漣輕笑起來:「有什麼不妥的?暫時如此而已,若是將來嘉德姐姐生下一男半女,怕是不進宮陛下也不准呢。遲早給她名分。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後日便是嘉德姐姐的生辰,不如你我幫嘉德姐姐操持晚宴,勸陛下往嘉德姐姐府上走一遭……」
……
「陛下,張世儒生母劉氏的死因,因為時日太久,目前很難下結論,不過,很多跡象表明,不光是劉氏,就是張成安身邊的幾個小妾,都疑似中毒身亡。
而張成安似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這才一怒之下,將薛氏遺棄在尼姑庵中,臣已命人查訪當年開封城外的水月庵主,應該很快就能得到消息了。」
王霖沉吟道:「小乙,證據繼續深挖,但目前也可以進行合理的推斷了。也就是說,假定張成安的髮妻、也就是張世儒的生母死在薛氏之手,而如今被張世儒知曉,所以對薛氏起了殺心也在情理之中。
加上薛氏為人暴虐,對下人動輒虐殺,府中婢女僕從顯然對她也有殺人動機。
在這種背景下,張世儒授意府中下人對薛氏下手,也就具備了可能。」
燕青點點頭道:「陛下,證據鏈已經基本完整了,但是還有一個很大的疑點便是,既然張家上下要殺薛氏,本當合力一心,保守秘密才是,為何卻有婢女興蘭不惜冒死也要反告張世儒夫妻?
還有,臣還查到了一個非常關鍵的地方,張家的下人異口同聲指證張世儒夫妻授意毒殺薛氏,但對用了什麼毒,卻各執一詞。
而且,臣查到為薛氏生前治病的大夫,還有當初檢驗薛氏屍體的仵作,都聲稱薛氏雖有中毒跡象,卻並不致命。」
王霖沉吟良久,突然眸光驟亮道:「小乙,可不可以這樣推斷,張世儒起了殺薛氏之心,也在事實上授意府中婢女給薛氏下毒,但種種原因之下,薛氏雖中毒卻並未身亡,而其致死原因另有其他?」
燕青猛然一拍手道:「陛下所言甚是,若是薛氏另有死因,一切就都能說得過去了……這說明幕後兇手另有其人,他們順水推舟,謀害了薛氏,從而又挑唆張家婢女出面反告張世儒,目的正是將張世儒的妻子攀誣進本案之中,矛頭直指內閣老臣……」
王霖深吸了一口氣道:「繼續查吧,小乙,必要的時候,掘墓再次屍檢,一定要查明薛氏的真正死因。
此外,對於張家府中一干人等,以及與張家和薛氏過去往來密切的人員,務必要仔細篩查,一定要給朕將這幕後兇手揪出來!」
「臣遵旨!」
……
皇帝走後,燕青與他的幕僚仔細推鞫此案,越來越發現疑點眾多。
第二天一早,燕青持天子劍要求京兆府衙門掘開薛氏之墓,重新屍檢。
薛氏已經下葬接近兩個月,屍體腐爛程度頗重。京兆府衙門和大理寺各自派出了所屬的有經驗的仵作團隊,數人圍著一具腐爛的屍身,一點點屍檢,終於還是有了重大發現。
一名仵作無意中梳理薛氏那一頭烏黑長髮,在其密集黑髮深處,窺見了一枚細長的鐵釘,自腦門釘入,長約五寸。
幾名仵作在現場會商了多時,這才做出了基本判斷:
薛氏應該是在熟睡或酒醉後,被人將鐵釘在最短的時間內釘入腦門,傷及命門,致使其快速死亡。
鐵釘深入頭皮,又被長發遮擋,所以前番屍檢的仵作並未發現異樣。
仵作團隊也隨即做出判斷,殺人者手法高明,能在悄無聲息間將此鐵釘釘入死者腦門且致其死亡,非一般人所能做到。
換言之,此人應該是個武功高手。
嫌疑人的範圍再次縮減。
另一方面,錦衣衛明里暗裡的查訪也有了更加明確的線索,薛氏雖然名義上過去是蔡攸的小妾,但實際卻與蔡京有染,在進張家之前,曾誕下一子,名喚薛強。
而薛強為蔡家私生子,卻被蔡家養在外宅,跟著江湖人學了一身好本事。
最近數年,薛強以薛氏內侄的身份,與張家過往甚密。
在薛氏死亡之前,薛強一直在張家居住,直至薛氏下葬之後,此人才不知所蹤。
此案若讓京兆府或大理寺去查,薛強的下落怕短時間內很難查出,但在錦衣衛手上,卻並不難。
手下錦衣衛暗探密報上來的消息讓燕青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