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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歷朝歷代以來的兵家必爭之地和軍事防禦要地。
無論是遼國,還是金國,都將大同作為統治雁北的核心之地。
作為大同府的知府,其位置之顯要,可想而知。
「李迒。」
「臣在!」李迒畢恭畢敬躬身見禮。
王霖笑笑:「汝出身名門,歷經鍛鍊,內閣相信你的能力,朕也信。將大同交給你,李相吳相經過了慎重考量,朕也是認同的。但朕有一點要給你說在前頭。」
李迒肅然聆聽。
王霖淡淡道:「你是清照的幼弟,也算是朕的親戚。如今朝堂上對朕起用外戚,頗有微詞,但朕不以為然。
朕以為,天下之人當做天下之事,天下之才當人盡其才物盡其用,不能因為是朕的外戚,就抹殺了一個人才的晉身之階,報國之心。
但,作為朕的親戚,你更要嚴於律己,清白做官,勤勉做事,不能打著朕的旗號在地方上胡作非為。
你也知道,朕之錦衣衛偵緝天下,對文武百官負有監督之責,若是讓朕知道你在大同貪贓枉法,尸位素餐,你小心朕的天子劍不會容留情面。
壓制外戚為歷代國策,朕願意反其道而行之,但朕重用外戚看重的是人才,既然是朕力主使用,那麼朕對外戚就負有監管之責,所以……
朕對外戚會更加嚴厲,要求更高,你懂朕的話了麼?」
李迒額頭上冷汗津津,拜倒在地道:「臣自當牢記陛下教誨,絕不敢玩忽職守,辜負陛下和朝廷厚望!」
「好。李迒,希望你能說到做到,不要讓朕失望,更不要讓朕日後難以面對清照。
李迒,你的姐姐是一代才女,名動天下,朕為大燕開國皇帝,國事上你為臣,朕為君,你莫要給你姐姐和朕抹黑,這一點非常重要,記住了麼?」
李迒後背濕透,跪倒叩首不起。
皇帝當眾教導,其實也可以說是一種警告。
這帶給李迒極大的心理壓力。
見李迒如此,宗澤忍不住起身施禮道:「陛下,李迒為人沉穩,做事端方,頗有施政經驗,老臣相信,他定能肩負重任,將大同府治理好。」
「好,起來吧。諸位愛卿!」
這回,連帶趙構在內,姚遠李迒等人一起躬身道:「臣等聆聽陛下教誨!」
「汝等為大燕肱骨之臣,朕今日在真定為你們送行,將來,朕希望再次見到你們時,你們已經位居朝綱高位,為朕之心腹大臣了。」
皇帝朗聲道。
這就是給予眾人某種高升的希望了。
眾人心潮澎湃情懷激盪,躬身道:「臣等當為大燕,為陛下,效死!」
「臣等拜別陛下!」
「都去吧。」王霖揮揮手道。
眾臣退下,趙構也隨著眾人退下,他也要準備赴任了。
……
御書房中只剩下宗澤和王霖的心腹軍機大臣。
這些人堪稱是大燕王朝核心中的核心。
可以說大國的運轉,取決於東京的李綱等人組成的內閣和朝廷,而大國的走向和未來,卻取決於目下御書房中的這幾位。
皇帝沉默不語,這讓宗澤和張浚等人意識到皇帝似乎要談一件非常重大的事。
或與幽燕大決戰有關。
因為現在大燕所有的中心和重心,都要圍繞著光復幽燕七州來推進。
燕雲十六州不能永久收復,這意味著對金國的防禦始終敞開著一道豁口,危險重重。
只要取回燕雲故地,以山河天險和長城為關隘防守,金人之患便可不足為慮。
王霖靜靜抬頭凝望著掛在牆壁上的巨大天下輿圖。
片刻後,他環視眾臣,緩緩說了一句在宗澤等人聽來堪稱是石破天驚的話:「諸位愛卿,朕意欲遷都!」
眾人面色劇變,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眾所周知的是,前宋皇帝趙佶和很大一部分朝臣主張遷都,那是逃跑主義路線。
而皇帝此番居然也提出遷都,這……到底意欲為何?
難道皇帝對光復燕雲之大決戰,不報什麼信心?要準備退路?
宗澤面色一變,沉聲道:「陛下何出此言?」
王霖沉默片刻,用手中木棍指著幽州方向道:「諸位愛卿不要誤會,朕並非主張遷都江南或是洛陽長安,而是意欲將京都定於幽州!」
宗澤倒抽了一口冷氣。
張浚和馬擴飛快對視一眼,其實兩人從過去王霖的一些謀劃中也能看出一些端倪來。
而站在王霖側後方的燕青就更不用說了。
這一兩年,皇帝對於幽州投入的精力和時間要遠遠多於其他地方。他早就猜測皇帝日後有遷都的打算,只是沒想到皇帝會選擇在這個時機說出來。
顧慶川沉吟道:「陛下,恕臣直言,幽州尚未拿下,此時談遷都幽州,是否有些早了?」
王霖掃顧慶川一眼,知道這也是眾人的疑問。
便緩緩道:「不早了。幽州之地,坐擁山河之險要,城池雄偉,自古以來便是兵家必爭之地,南聯河北河南和中原伏地,北御金人漠北,西通西域,東臨大海之濱。再無一地,比幽州更適合作為大燕都城了。」
「朕最遲半年就要取回幽燕之地,這毫無疑問,朕有信心。朕這段時日,思前想後,收復燕雲之後如何能守住,確實是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