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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走吧,要讓塔塔爾部與孛兒只斤的合薩、乞彥部的管亥一樣厚顏無恥,臣服且拜燕皇為父汗,他真的一時間很難接受得了。
他渾然忘記了,就在不久前的上京,他在國王寨中對金國皇帝吳乞買行金國人要求的叩拜禮,態度極其謙卑和諂媚。
說白了,他之所以媚金而不自覺,又以臣服大燕為羞恥,還是因為在他心裡根深蒂固的觀念,金人之強大不可戰勝,而中原的漢人……蒙古人骨子裡是看不起的。
儘管他們的這種優越感不知從何而起。
那拉圖回到驛館,好久才見合薩和管亥心滿意足、滿面春風、醉意朦朧地返回住處。
兩人的隨從攜帶了大量的綾羅綢緞和茶葉及精美的中原瓷器,還有幾個匣子裝滿的金銀珠寶,這是孛兒台作為大燕皇妃賞賜給他們的禮物。
還並非大燕皇帝的賜予。
隨後大燕軍機處的負責外交事務的官員,又命人送來了數十車的皇帝的回禮。
自然也是絲綢、瓷器、茶葉和精美的生活器具。
這在草原上的價值,遠遠超過了牛羊馬匹和金銀財物。
那拉圖忿忿不平。
那拉圖獨自喝了幾壺悶酒,就帶著隨從出驛館在城中閒逛,去了一家妓館,因為老鴇子拒絕接待蒙古人,憤怒的那拉圖就帶人大鬧了一場,等他酒醒時,已經進入了錦衣衛的森羅昭獄之中。
……
王霖在梁紅玉的宮室中知曉了梁紅玉已有數月身孕,且從馬上墮下險些造成小產的事。
諸女齊聚,王霖當場暴怒。
朱漣率諸女嚇得面如土色,跪拜在皇帝面前,她們從未見過皇帝如此盛怒交加的樣子,對她們又是如此的疾言厲色。
而躺在床榻上已經清醒過來的梁紅玉,更是面色漲紅,心中忐忑不安。
若非兩名女官奉命扶住她,不許她起身,她也早就跪下請罪了。
「花蕊,朕怎麼對你說的?身邊姐妹有孕,你居然一無所知,還要讓她涉險操演,你……氣死朕了!」
「扈三娘,你平日也算是個心細如髮的人,怎麼能對她這般行徑漠然不管?你們……險些害死了朕的孩子!」
「還有你,楊月兒……朕是不是太過縱容你們了,作為宮妃,今後你們都給朕老老實實呆在宮裡,不要再去軍中充任什么女將!朕身邊猛將如雲,還不至於要讓朕的女人為國上戰場!」
「尤其是你!梁紅玉,你是腦子進了水,還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身懷有孕竟敢不報朕,瞞著朕,你到底意欲何為?欺君麼?」
王霖在宮室內將花蕊等女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怒斥,守在室外的燕青和楊沂中的面色也有些難看。
幸虧梁紅玉安然無恙,否則一旦造成皇子流產,這幾乎要釀成一場殃及很多人的大風暴!
皇帝如此暴怒,對他素來寵溺的女人居然開口痛斥,這是燕青自跟隨王霖以來,從未見過的事。
梁紅玉心驚膽戰,她掙扎著跪在床榻上流淚道:「陛下,都是臣妾的錯!
臣妾一時鬼迷心竅,生怕陛下會因臣妾有孕再不許臣妾入軍中,錯過伐燕雲之戰,所以臣妾就……」
王霖一時無語。
他其實怒氣有一半是裝出來的,他絕對不會允許這類事情再次發生。
但若梁紅玉真造成小產……後果之嚴重,讓他想起就心痛。
他緩緩坐下,面色舒緩下來,他握住梁紅玉汗津津冰冷的小手,嘆息道:「紅玉,你何以這般糊塗?
朕知道你想參戰,可你有了身子,還能上陣殺敵麼?
你安心養胎,不要想太多,其實也沒什麼,縱然錯過這一戰,日後還有滅金之戰,朕一定會讓你得償夙願的。」
梁紅玉心中一松,瞬時依偎進王霖懷中,偷偷向花蕊諸女眨了眨眼。
挺著已經顯懷的肚子,蕭奪里賴趕緊打著圓場:「紅玉妹妹也是,皇嗣之事非同小可,所幸母子平安,否則就算陛下寬恕,滿朝文武大臣也不會放過你的。以後可不敢這樣了。」
王霖冷笑著望向花蕊諸女。
花蕊扈三娘垂下頭去。
楊月兒自覺有些躺槍,卻也知道皇帝是關心則亂,也暗暗為梁紅玉道一聲僥倖。
「傳太醫,逐一給她們幾個診視,朕決不允許再出現這種情況。」
王霖說道此處,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不由冷笑道:「難怪你們幾個最近都不怎麼侍寢,原來是擔心懷上朕的孩子,不能參戰了?
哼,朕絕不會饒了你們,今晚你們三個,哪都不許去,朕待會再來收拾你們!」
王霖故作憤憤而去,花蕊三女面面相覷,面上漸漸飛起紅霞。
朱漣輕笑起來:「看看,這回惹得陛下震怒,你們有苦頭吃了……」
王霖離開後宮,在去御書房的路上,無意中撞上了住在行宮前庭的趙構宮室中出來的兩名太醫。
形色匆匆,面色古怪。
王霖面色一怔,擺擺手道:「兩位太醫,趙構生病了麼?」
太醫馮何拜倒在地,卻是微微遲疑,小聲道:「回陛下,河南郡王……患有暗疾,宗筋馳縱……」
「……?說人話,朕聽不懂。」王霖皺眉道。
馮何面色微紅,逕自道:「就是陽事不舉,身患暗疾。」
啥?王霖面色一呆,趙構還不到二十歲,居然得了這種病?我勒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