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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棫沉吟著,試探道:「諸位,當今之時,燕皇陛下萬民歸心,所謂陛下病危,豈非無稽之談?縱然屬實,王霖子嗣甚多,朝中李綱等老臣對燕皇忠心耿耿,一定會擇其能者繼之。所以,我以為,且不可輕舉妄動才是。」
石玉成冷笑起來:「李綱?忠誠不二?哈哈哈,殿下,你不要忘了,這些人過去都是大宋的干臣,忠臣,一個個對東京的陛下感恩戴德,號稱要為大宋社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可結果呢?都是叛賊!」
趙宣更加憤怒道:「讓吾不能忍者,是這燕皇好色荒淫,霸占我大宋皇族之婦!皇妃,公主,太子妃,皇子妃,有多少都淪為了他的頑物?還有皇九子趙構,竟然認賊作父,靠其母賣身投靠來換取榮華富貴……簡直丟盡了我大宋皇室的臉面!」
趙棫無言以對。
程非趁機上前道:「所以,益王殿下,如此暴虐之君,如今天降災禍,只要燕皇一死,朝中必然動盪,而金人也必將趁勢南侵……如此之時,正是我大宋皇室東山再起之良機!」
趙棫嘆息:「起兵之事何其艱難,你我手上無一兵一卒,如何起事?」
石玉成面色突然陰沉起來,他往前走了兩步,壓低聲音道:「軍中如今對我大宋皇室歸心者不在少數,只要殿下登高一呼,從者必定甚眾。當然,若是沒有一點本錢,我們也不會有這般想法。請殿下放心,我們這些年已經暗中串聯軍中大將,到時候,只要大旗一舉,這中原及河南一地,必是我大宋疆土!
爾後我等擁兵與燕京相抗,待金人入侵,內外夾攻,大燕遂滅矣!」
趙棫面色大變。
石玉成這番話可謂是驚天動地,暴露出各種重大信息。
第一,他們與軍中大將有往來,勾連軍將,這是必死之罪。
第二,他們似乎還與金人有勾結……為達到所謂個人政治目的,不惜勾結外敵,賣國求榮,此為真正的叛賊!賣國賊!!!
趙棫心中憤怒,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
趙棫一直沉吟不語,石玉成正待發作,卻被程非以眼色止住。
……
石玉成府上。
石玉成皺眉道:「程先生,何以阻攔我?趙棫此子性格懦弱,若不恫嚇兩下,如何能肯聽我等指揮?」
趙宣也點點頭道:「程先生,事關重大,若無皇室正闕立起大義,我等很難行事。」
程非笑道:「我等取趙棫名分,不過就是一個名分。他現在洛陽,已經牢牢入我等掌控,還能怕他飛上天去不成?所以,這事她准與不准,願與不願,都無關緊要,重要的是,我等一定會扛起反燕復宋的大旗,這便是天下大義!
接下來,我們要先試探一下燕皇和燕國朝廷的動靜。還有這洛陽的錦衣衛,我看擇機可先剷除之!」
程非從懷中掏出一份檄文來,陰森道:「此為討燕皇王霖檄,兩位暗中派人在各地散發此文,千萬不要落入錦衣衛的監控。也不要在洛陽散發此文,切記,切記。
此文一出,坊間必定動盪,而朝中,也會人心不穩。
若王霖當真病危,我們便可擇機起事。至於……」
程非扭頭望向石玉成,深沉道:「家國天下,無論是宋,還是燕,都為我漢人正闕,我等行事當上體天心,替天行道,能不勾連外敵便不能放縱此事。因為一旦強敵入侵,中原必將陷於戰火之中,到時候生民塗炭,民不聊生,實我等之罪孽矣!」
石玉成冷笑:「迂腐之見。先生莫要忘了,我們要做的是謀反,是戰亂!戰端一開,國內必將動盪,金人必將入侵。可不破不立,燕皇篡宋,豈非也是借了金人的勢?」
程非沉默下去。
若非為了給程遠景報仇,他一定不會與石玉成這種狼子野心又貪婪愚蠢的人為伍。
趙宣打著圓場:「程先生,事關重大,還得指望先生運籌帷幄,通盤調度才是。」
程非沉默了片刻,輕道:「開弓沒有回頭箭!此事諸位要知道機密,畢竟關乎你我身家性命,不可半點外泄於人。而且若萬一事敗,無論涉及到誰,還請到此為止,莫要亂咬攀誣,連累無辜,諸位可能答應?」
石玉成和趙宣連連拱手:「那是自然!」
程非心中冷笑,他根本信不過這兩個夯貨。
說白了吧,他之所以找這兩個人合作,也無非是找不到其他可以合作的人了。
當然,重要的因素還有,這兩人早有反心,暗中的動作也非一日兩日了。
說句難聽的話,這兩人瘋狂斂財,不就是為了造反嗎?
而說是要立趙棫,實際還不是趙宣想要自立?
只是他身份不正,不像趙棫,趙佶皇子,可號令天下。
程非過去曾經想過拉攏皇九子趙構。
他暗中潛入京城,與趙構接觸過一次,頓時放棄此念。
他覺得趙構此子已經完全被燕皇洗腦,徹底認賊作父,安於富貴,根本就沒有雄心壯志。
但凡他只要在趙構面前流露出半個不軌之意,趙構一定會將他賣給錦衣衛。
毫無疑問。
第617章 星火燎原之討燕皇檄(2)
程非又與石玉成和趙宣兩人密謀了一陣,這才告辭離去。
隨後數日,一封名為《奉天伐燕魁王霖檄》在開封城及河南周遭州府中突然散播開來,在坊間秘密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