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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的公主府,還得她說話才行。
片刻後,一個三十來歲身材瘦削的青衣男子跟隨宮女見得廳來,也不敢多看,就大禮拜了下去:「小人戴宗,奉渤海郡王命,來送書函。」
戴宗從懷中掏出兩封密函和一本奏摺來,遞了上去。
趙福金匆匆看完,面色有些凝重。
她匆匆起身道:「戴宗,你且在京找家客棧住下,你家王爺說的事,本宮這就去辦,我若辦妥,便請曾駙馬派人尋你。」
「小人遵命!」
趙福金火急火燎就要走。
趙玉盤苦笑,「茂德,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交代吶?」
趙福金面色一紅。
實際戴宗求見的人肯定是趙玉盤,因為王霖知道戴宗見不到趙福金,只能通過趙玉盤轉呈。
沒想到今兒個正好趙福金在這。
趙福金道:「姐,我事後與你說,如何?」
趙玉盤撇了撇嘴,擺擺手:「走吧,走吧,女生外向,你這個茂德更是如此!一聽是王霖的事,便不知道東西南北了,快去快去!」
趙福金就乘坐軟轎回宮,直奔延福宮。
王霖若有特別重大事項可通過趙福金秘密上奏,這是臨走前與趙佶定下的事,所以趙佶見到趙福金遞過來的一本厚厚的奏摺,眉頭緊蹙起來。
他沒有打開,先問道:「茂德,王霖突然派人來,莫非是青州有事?」
趙福金躬身福道:「回父皇,女兒不知。王霖奏摺,關乎朝廷要務,女兒未敢輕看,還請父皇御覽。」
趙佶滿意地輕笑一聲,逕自拆開了奏摺的封皮。
「臣王霖,頓首啟奏官家:臣自返青州,酌情安置益都郡王趙構、肅國公趙樞、崇德帝姬及諸皇子。肅國公嫌臣安置宅小而簡陋,頗有不滿怨懟……且益都郡王落駕臣之府上,也多不便之處。臣思之再三,特請官家恩旨,是否可按朝廷規制,為益都郡王、肅國公皇子皇女數人於青州或登萊各州處建造兩處府邸……只青州民力微弱,財政捉襟見肘,還請官家著戶部撥款五十萬錢……」
王霖在頭一段中,將趙樞的情況、趙構的情況一一道來,尤其著重強調了趙樞的不滿,還主動提出要趙構和趙樞建造府邸,不過要朝廷撥款。
甚至還將趙構身邊女官顧氏在郡王府後宅煽風點火引起家宅不寧以及關乎朱漣諸事都半真半假得說了一遍,只是有些繁瑣,有些雞毛蒜皮,趙佶根本就沒有仔細看。
趙佶讀完這段,臉色微有陰沉。
他本意讓趙構在青州無非對趙桓形成無形的掣肘,為未來謀劃。
但至少現在,他並沒有改立趙構為儲君的念頭。
但從王霖的話里話外,顯然趙構母子生出別的心思了。
還有趙樞,法外施恩,為的保他們一命。
當今大宋,也只有王霖才不畏趙桓,能護得住他們。
結果沒想到趙樞不明事理、得寸進尺,反而對王霖心生怨懟,真是愚蠢至極。
一念及此,趙佶扭頭沖內相黃坤冷道:「請內閣擬旨,朝廷財力艱難,駁回渤海郡王為益都郡王趙構、肅國公趙樞建造府邸之求,即刻派人往青州傳朕口諭,申斥趙構與趙樞,從今往後在青州要安分守己,莫要無事生非……」
黃坤躬身領命。
趙福金在側微微垂首,一言不發。
她能感覺得到,父皇的性子與過去有些不同了。
陰沉,冷漠,多疑……不再如過去那般優柔寡斷,且婦人之仁。
對於一個帝王來說,這或許還真不是壞事。
趙佶繼續讀去:「臣見青州徙來諸多流民。問之,答曰來自江南。臣甚驚疑,江南乃我大宋繁盛之地,緣何有民外流,便遣人探之……」
「自朱緬後,朝廷新任杭州造作局主事孟買一干人等,勾連兩浙路軍政要員,假以皇家之名,漕運花石綱之事,暴斂民財,導致民不聊生,江南農商士人家破人亡者不計其數,多有外流各路……」
讀到此,趙佶立時罵出聲來。
自朱緬死後,他就廢了花石綱。
可沒想到還有貪官污吏假借花石綱的名義,給他這個皇帝身上扣屎盆子。
「孟買其人,到任不足一年,便在杭州購置五進豪宅兩處,鋪面百餘間,田萬頃,可謂家資億萬……兩浙之民,多有怨憤,睦州有民名喚方臘者……」
讀完奏摺,趙佶嘴角都在哆嗦。
若花石綱激起民變,到最後,黑鍋都得他這個皇帝來背。
而東南向來為大宋財賦重地,東南亂,則大宋社稷亂。
沉吟良久,趙佶冷道:「傳詔,命檢校太傅、渤海郡王、總領京東東路轉運使王霖,為欽點兩浙路軍政宣撫使,持御賜金牌,代替朕躬,節制寧海軍,即刻前往江南,查辦肅貪,安撫民亂!」
黃坤剛要去內閣找李綱等人宣詔,突聽趙佶輕道:「茂德,你持朕之天子劍,由來人將天子劍轉交王霖,同時傳朕口諭,江南兩浙官員,若有違抗查辦者,皆可先斬後奏!」
趙佶頓了頓,面色微微一紅:「茂德,以你的名義,給王霖寫封書信,凡涉案官員皆籍沒抄家,抄家所得財帛,一概發往京師內孥,由朕裁處!此事,可直接奏報於朕,不必通過閣臣了。」
趙福金嘴角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