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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青咧嘴一笑。
盧俊義的武功如何他最清楚,若是盧俊義想要潛入府衙報仇雪恨,任憑龍潭虎穴,也定能取裘人傑狗命。
只是使君另有安排,盧俊義不會輕舉妄動就是了。
「使君,一切正如使君所料,裘人傑調集兵馬保護府衙,如今城門空虛,不如我軍即刻拿下這大名府城。」
「裘人傑在大名府惡貫滿盈,民怨沸反盈天,只要稍加引導,民意洶湧之下,使君殺了他以正綱紀,朝廷那邊也說不出別的來。」燕青跳下院牆,走進王霖的臥房道。
王霖搖頭:「裘人傑罪行昭彰,但卻不能死在我的手裡,不然,那惲王趙楷一定會以我為死敵,雖然我也不怕他,但終歸是樹敵不妥。」
「稍安勿躁,趙構很快就來了。若由皇子出面捅破這層窗戶紙,那就有意思得多了。」
王霖輕笑一聲,他眼前浮現起趙構那張稚嫩的面龐。
他肯定是不會放過裘人傑。
一方面要給盧俊義翻案,只能將裘人傑弄死。盧俊義要入伏虎軍,不能背著一個謀逆的罪名。
另一方面,王霖可是瞄上了裘人傑聚斂的這批天量財富,還有盧俊義的億萬家資。
不說別的,充入伏虎軍費,可是能大大緩解王霖當前的財政壓力。
但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說。
哪怕是面對燕青這種心腹之人,也不宜透露太多個人的真實想法。
……
東京。
惲王府。
皇三子趙楷心神煩躁推開新娶的繼室王妃朱鳳英,逕自去了側妃裘治的宮苑。
趙楷本有意將裘治推為繼室,然而皇帝卻指了太子妃朱漣的妹妹,武康軍節度使朱伯材之女朱鳳英。
關係越來越緊張的兩兄弟,又變成了連襟。
所以趙楷自打朱鳳英嫁進宮來,對她十分冷淡。
而消息傳到太子妃朱漣那裡,自少不了向太子趙桓為自己妹妹抱不平,爾後兄弟倆之間的嫌隙又更深。
趙楷,跟他的父親宋徽宗一樣,自小聰明伶俐,文彩非凡,又精通琴棋書畫,並且擅長畫花鳥,因此深得趙佶寵愛。
皇帝對於非太子皇子的異常偏愛,自然就引起了東宮的忌憚。
而無論趙楷起初對皇位有沒有覬覦之心,在後來被動站在東宮對立面之後,他也不得不為未來做些謀劃和考量。
否則,一旦趙桓登上皇位,最倒霉的還是他。
本來的歷史劇情,若非靖康之難突發,突如其來的金人將大慫王朝徹底摧垮,趙桓日後肯定是要慢慢收拾趙楷的。
這毫無疑問。
可想而知。
自上次契丹包圍東京後,大慫王朝的朝堂格局就開始發生無形的變化。
太子黨依舊勢力雄厚。張叔夜,李綱,吳敏為首的一批主戰派漸漸都歸於東宮門下。
而作為李綱的對手,呂頤浩、白時忠、張邦昌之流則被動向惲王趙楷靠攏。
而如今的宋徽宗趙佶,因為失去了最重要的能力,而不得不放棄了對女色的追逐,幾乎將全身心都投入到了書畫藝術的創作上。
後宮三千佳麗遭受冷落不說,趙佶的性子也變得越來越古怪。
基本不朝。
朝政悉數教給了太子趙桓。
隨著趙桓的進一波掌握局面,趙楷自覺危機驟然加劇,相應的謀劃就更多,而兩派黨爭就越加激烈。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又發生了一件雖隱蔽卻又驚天動地的大事。
也算是宮闈醜事。
傳趙佶嬪曹柔與太子趙桓有染。
消息如何從宮中傳出無人知曉,但卻隱秘在高層權貴間傳播開來議論紛紛,本來還不怎麼引起重視,隨後曹柔被趙佶打入冷宮,奪去順儀的封號。
而再往後,就隱隱戳戳傳出官家要廢儲另立的傳聞。
太子趙桓大病一場,數日不朝。
如此種種,傳言更加甚囂塵上。
東宮。
趙桓激烈咳嗽著,張叔夜在旁侍立,面色焦灼。
太監輕撫趙桓後背,良久才平息了激烈的咳嗽。
趙桓輕呼道:「張卿,九弟可曾抵達青州了?」
張叔夜猶豫一會,還是決定實言相告道:「回殿下,九殿下沒有直接去青州,而是繞行河北大名府,此刻應該在河北境內,未到青州。」
趙桓面色大變,立時從軟榻上撐起身來:「他……為何去河北?」
張叔夜苦笑:「或許是九殿下年幼貪玩,這一離京,就決定繞行河北,肯定是一路遊山玩水慢慢去青州的。」
趙桓大怒,霍然起身道:「河北大名……莫非是那裘人傑所在處?……稚子誤我大事!」
趙桓一陣天旋地轉,險些栽倒。
一旁的小黃門趕緊扶住他。
趙桓深吸了一口氣:「張卿,那邊有什麼動靜?」
「一如往常。白天讀書習武,晚間或見些大臣,與呂相討論國事。」
趙桓眉梢一挑:「父皇那邊又如何?」
張叔夜躬身道:「官家倒是沒什麼反常,除了與道士修道煉丹,就是研習書畫,沒旁的去處。」
趙桓面色變幻良久,緩緩又倒在軟榻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張叔夜心中暗嘆,躬身一禮,默默退出東宮去。
張叔夜離開東宮不久,就在宮城門口發現了呂頤浩的轎車,正徐徐開往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