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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餘虎神衛面色肅然在皇城明德門上列隊,執儀仗,羅罩萬千。
王霖身著皇帝常服,率李綱吳敏曹坤等文武眾臣登臨城門樓上。
明德門下聚集著黑壓壓一眼望不到邊的東京百姓以及各地的士子文人。
見新君率文武臣屬歸於明德門上,眾人情緒激動起來,便知登基大典已經完成,改朝換代結束。
來觀禮的東京百姓便在維持秩序的虎神衛引導下高呼「大燕千秋萬代,吾皇萬歲萬萬歲」,拜倒在地。
山呼萬歲聲一浪高過一浪,聲震雲霄。
這是王霖故意安排的一個環節。
東京百姓的民心在某種意義上說,也代表著天下人心。只要京師寧定,天下不久便會陸續歸心。
王霖環視匍匐在自己腳下的萬千百姓,心頭不由升騰起某種豪情萬丈。
自今日起,他再無任何掣肘,可按照自己的思路和謀劃再造中華,奠定偉業。
只要光復燕雲,滅金且開疆闢土,他將是千古一帝。
王霖正準備開口發表李綱等朝臣為他準備好的「發言稿」,其實就是類似於即位詔書一樣的文稿,發言的大意有二:
第一,表達新君新朝新氣象,大赦天下的決心,恩賞天下臣民的力度和廣度。
一言以蔽之,只要你願意抗金,擁護新朝,都給你改過自新和立功封爵的機會。
第二,表明新君新朝將全力抗金,誓死捍衛疆土,絕不會捨棄帝都,也絕不會捨棄河南、河北、河東和山東的千萬子民。
唯此,才可以真正安撫人心。
否則,東京百姓一直在擔憂朝廷會南逃東南,他們作為底層百姓,家業都在京師,又該情何以堪?
然而正在王霖的預料之中,有人突然在人群中跳了出來。
此人三十來歲,身材中等,一襲青衿,明顯的讀書人打扮。
此人大聲痛斥道:「王霖,汝乃篡國之賊!吾皇宋皇帝待汝如子侄,恩厚有加,亦將大宋帝姬嫁於汝為平妃,君視臣為心腹,臣卻篡國以奪位?汝若操莽,實乃國賊,當誅之!」
燕青面色一變,立時在城樓上揮揮手。
安排在明德門外的虎神衛夾雜在人群中,見突然冒出此人來攪鬧現場,自有數名虎神衛分開人群,將此人死死按住,準備拖下去治罪。
王霖面色不變,朗聲道:「不必管他,放開他!」
在今天這種新君與臣民見面的公開場合,此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跳出來生事,自然是懷了必死之心。
換言之,這必定是有人授意收買,以此人之性命來給王霖心裡添堵,給東京百姓心裡扎一根刺而已。
能影響王霖登基稱帝的大局嗎?
當然不會。
虎神衛放開那書生,卻環伺左右,預防他逃離。
但此人受人重金,今日自知必死無疑,自然也不懼怕什麼。
他梗著脖子故作大義凜然狀。
王霖凝視其人,淡然道:「汝為何人?既然敢當眾痛斥於朕,想必也不是藏頭露尾之輩。」
其實被虎神衛盯上,此人的根腳和家底很快就被翻一個底朝天來。
此人冷笑大叫道:「吾坐不更名行不改姓,吾乃河南洛陽士子種信!王霖,汝篡位稱帝,誅殺大宋忠臣良將,罪行累累,縱然殺了吾,也難堵得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王霖淡然一笑:「朕當是誰,原來是吃空餉、喝兵血的種家子弟!」
王霖突然聲音拔高了幾度:「爾種家在軍中百年,吃空餉、喝兵血積累億萬家資,就憑爾等這般德行,也敢號稱忠臣良將?你們種家人的臉還要不要了?」
「种師中勾連謀逆,种師道父子從賊南逃,意欲棄東京百萬子民生死於不顧,難道不該殺?」
「朕殺种師道父子為民除害,為國鋤奸,理直氣壯!不要在朕面前自詡什麼大宋忠良,汝種家貪墨朝廷軍費,累積家資億萬,在江南更是擁有良田無數,豪宅園林,奴僕成群……
朝廷軍費從何而來?民脂民膏!若是這等貪腐之族都能號稱忠良,真是指鹿為馬,黑白倒立,上天不公!汝可問問天下人,答應不答應?!」
不待種信反應過來,王霖又暴喝道:「你說朕篡宋稱帝,那麼,朕來問你,宋從何來?」
種信的思路早就被王霖的氣勢所奪,下意識回答:「皇宋乃承繼周也。」
王霖呵呵:「朕再來問你,當年,周主柴氏,可有罪孽?」
王霖一句話救將種信滿腹的話都給堵死。
後周幼主當年有何罪?最大的罪過不過是年幼而已。
趙匡胤欺主年幼,篡周而代之。
若是趙宋得位不正,又有什麼資格指責王霖如今改朝換代,不過是復轉乾坤而已!
「周主柴氏無罪,尚且被宋取而代之,今趙宋皇帝趙佶,德不配位,昏聵無能,罪行累累,已為天下人所唾之!
金人入侵,趙佶不但不思抗金保全家國子民,反而一心叛逃東南,苟安一隅!此等昏君,朕待天罰罪,取而代之,有何不可?」
「汝不必狡辯什麼!」
王霖身上的氣勢陡然發散而出,如同一柄寶劍直刺蒼穹,他的聲音滾滾如雷,震盪全場:「朕順應天命人心,取宋而代之,非為個人之位,而為保家國子民,億萬黎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