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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平仲大驚失色,立即命人將張叔夜攙扶下去,傳軍醫看顧。
張叔夜心力交瘁,一直昏睡了一天一夜。
……
東京。
金人南侵,已過河北,即將渡河,京師震動。
不少勛貴已經準備南逃了。
若非大宋朝堂上的投降派已經被王霖提前誅殺殆盡,此刻占據主導的都是李綱吳敏宗澤這些主戰派,恐怕宋徽宗趙佶已經如原本歷史的軌跡一般,被嚇破了膽,難逃南京了。
而即便如此,他仍然在朝堂上提出與金人議和,議和的條件無非是割地賠款再送女人。
這引起了李綱等人的強烈反對。
趙佶無奈,只得退守延福宮,再不理朝政。
而此時,朝堂上突然起了一股討伐王霖的聲浪,認為金人之所以入侵,完全是因為王霖突然率軍征伐西夏,讓金人趁虛而入。
否則的話,王霖的十萬大軍圍堵抵抗,也不至於就讓金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拿下整個河北。
彈劾王霖的奏表如潮水般湧入延福宮,多半都是要求官家趙佶奪王霖兵權,貶為庶民。
趙佶對這些所謂的彈劾置之不理,心中卻是生出了禪讓皇位的念頭。
大幕拉開,歷史的軌跡在慢慢向本原的路線重疊。
第353章 國難當頭,趙佶的表演
大宋宣和二年,七月初四。
延福宮,龍德殿。
原本是商討如何抗擊金兵入侵的大朝會,突然因為趙佶一句輕描淡寫的話而陷入了無言的尷尬境地:
「諸位愛卿,朕自登基以來,夙興夜寐……然自年初,朕身心俱疲病體纏身,日漸不能支撐國務。今金人虎狼之心,意欲亡我大宋國祚,為大宋黎庶和江山社稷計,朕反覆思量,自當禪位於太子,退養江南……」
趙佶此言一出,眾臣皆一片譁然。
簡而言之,就是老子身體不好,願意退位讓賢,我自個到江南去養老,大宋是死是活,我不管了。
就這個意思。
李綱蒼首猛抬,望向面色微紅的皇帝趙佶。
吳敏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帝這是瘋了麼?
大敵當前,不思抗敵,反而要撂挑子?
自己南逃,將這一個爛攤子交給一個還遠在青州的未成年的太子?
宗澤面色漲紅,險些怒斥出聲。
御史中丞郭志舜剛從青州回京,今兒個是頭一遭參加朝會,見皇帝居然如此,他心中冷笑,對於大宋皇族的失望感又重了幾分。
李綱和吳敏、宗澤率眾臣轟然跪倒,哀呼道:「官家,萬萬不可,還請官家收回成命!大敵當前,還請官家以祖宗江山社稷為重!」
眾臣痛哭流涕,反覆勸諫。
大殿中亂成了一鍋粥。
那幾個本來還想在朝會上彈劾張叔夜屢敗屢戰又屢戰屢敗的言官御史,見此,也都茫然不知所措。
宗澤神色激動:「官家!臣以為,此刻當號令天下各路藩鎮勤王,在東京緊急備戰!官家春秋鼎盛,國難當頭,萬不可行此突發奇想的禪讓之事,為天下人所恥笑,而至聖天子背負千古罵名!」
宗澤這話就有些重了。
那意思是你在這個時候撂挑子,那就是怕戰,要逃,必定留下千古罵名!
趙佶今日其實也就是略微試探一二,純屬表演。
他是想禪讓皇位,逃亡江南避禍,恨不能今天就走,但是,他估摸李綱這些人不可能放他走。
趙佶一念及此,神色也激動起來,他霍然起身,怒斥宗澤道:「號令天下勤王?當今之際,命天下哪路兵馬勤王?數十萬金兵勢不可擋,東京能守得住否?」
「西軍正在太原抗擊金人,河北軍已潰,秦風甘隴兵馬遠在西塞,王霖的青州軍正在征伐西夏,朕靠哪個來勤王?」
「既然眾卿不願朕禪讓皇位,那麼,朕又何惜此身,朕當與眾卿共守江山社稷,與金人決一死戰!」
趙佶這話一出,眾臣都呆了呆,皇帝居然有這個魄力?
但接下來趙佶的話就很快讓人失望透頂:「朕以為,金兵不可力敵,既然如此,東京守不住,姑且棄之!朕當與眾卿暫且南下江南,爾後再命天下各路兵馬徐徐圖之,總有光復東京的一日,眾卿以為然否?」
眾臣心底泛起寒氣。
還是要逃。
一國之都,代表著國祚,代表著天下民心,代表著朝廷威嚴,說棄就棄?
宗澤怒不可遏,跳將起來厲聲道:「京師不可棄!朝廷不可避戰而逃!我皇宋數百年基業、宗廟社稷均在京師,若將京師拱手讓於金人,我皇宋還有顏面號令天下?」
李綱和吳敏氣得都流下淚來。
趙佶冷笑瞪著宗澤:「金人再有十餘日就可揮師南下,東京根本就守不住,明知必死,還要以死抗之,以朕看來,實在是迂腐之極!」
宗澤近乎怒吼道:「官家,張太尉時下正在滑州,調配兵馬和各州民兵阻擋金兵南下,只要滑州不破,東京定可無虞!」
李綱也趁勢奏道:「官家,臣以為,當命宗澤為東京留守使,全權負責主持東京守衛戰,再命關勝率京營禁軍一萬,緊急馳援滑州!」
趙佶面色大變:「東京只有區區五萬兵馬,還要分兵去馳援滑州,李相,你瘋了,這是要陷朕與眾卿於死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