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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浩凜然:「此事與我父無關,也與種家其他人無關。」
「好一個與种師道無關……沒有种師道的虎符,你能調動大軍?種浩,你們種家人搞這套欲蓋彌彰的把戲,是不是太幼稚了些?」
種浩仰天大笑:「吾輩萬不得已以兵諫求生存,僅此而已。燕王,你若不能給我西軍留條生路,那我等便只能死戰,哪怕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也絕不忍辱偷生!」
「兵諫……」王霖冷冷一笑,譏諷道:「利用朝廷之兵馬公器,捍衛種家之私利?」
王霖突然放聲高呼用上了虎嘯技能:「汝等眾軍,可知種家喝兵血、吃空餉歷百餘年,已為天下巨富?
私自動兵,便為謀反,當誅九族!汝等都為朝廷西軍精銳,難道就甘心從賊,不但搭上自己性命,還要殃及妻兒老小乎?」
王霖的這番話震盪軍陣,自然極為動搖西軍軍心。
畢竟以西軍這點兵馬與王霖和二十五萬東軍為敵,明擺著就是死路一條。
所以,雖然西軍陣型不亂,但軍卒心中已經生出別的想法。
種浩今日鋌而走險,自然不可能因為王霖的一兩句話就偃旗息鼓,他高舉手中令旗,調動三路西軍掩殺向韓世忠的兩萬東軍。
種家人自然知道王霖提前設置三路大軍合圍西軍,他們如今只能試圖在最短的時間內沖潰韓世忠的軍陣,爾後在最短的時間內甩開真定戰場,南下奔川蜀,投奔皇八子趙棫。
之前种師道曾收到唐恪和耿南仲的密函。
所以才定下這般以譁變為藉口,趁機兜頭南逃,與唐恪和耿南仲等人一起擁立皇八子趙棫為帝的計策。
然而,種浩等千算萬算,算錯了東軍的實際戰力和王霖不惜一切拿下西軍的決心。
這個寒冷的除夕之夜,真定府城外突然傳來驚天動地的喊殺之聲,城中正在團圓守歲的百姓大驚失色,紛紛奔出家門,茫然不知所措。
險些以為是金人再次入侵了。
三路西軍與韓世忠所部兵馬稍一纏上,還未來得及突圍,後路就已經被岳飛在左、索超在右,還有虎神衛萬騎,堵了個水泄不通。
……
西軍營地。
吳玠吳嶙、折可求姚古等西軍諸將見劇變陡生,再也按捺不住,點起各自親兵數百人,直衝种師道的中軍大帳。
作為軍將,坐以待變,袖手旁觀,其罪不小。
种師道的中軍大帳被碩果僅存的一千西軍死死圍困。
吳玠吳嶙等率親軍奮力衝殺,將西軍殺潰,衝進帳中這才發現,原來种師道及部分種家子弟種勇、種溪、種甘,還有曹平、楊可世等种師道麾下大將都被牢牢捆縛住,口中塞著麻布。
吳玠上前一刀斬斷捆縛种師道的繩索,順勢扯落种師道口中之布,急急道:「老種相公,你可知種浩等已擅自率西軍傾巢而出,與東軍所部正戰在一處,此刻至少有十萬大軍合圍西軍……」
种師道蒼首顫抖,面色蒼白。
吳嶙皺眉道:「老種相公,何以糊塗至斯,挑起我軍內戰,損傷者都為朝廷精銳,若是數萬西軍因此盡皆折損於此,老種相公日後有何面目見泉下的列祖列宗?」
折可求和姚古也拱手,痛哭流涕道:「老種相公,此刻當由相公出馬,消弭戰禍,拯救我西軍將士啊!」
种師道渾身抖顫,仰天發出一聲無奈的悲呼:「我種家生此孽障不孝子孫,率軍反叛,敗壞我種家百年清譽,真是死不足惜!」
……
儘管种師道帶人親臨戰陣,以個人威望鎮壓西軍,叫停了這場突兀其來的內戰,但經此,西軍折損兩三千人,而東軍也傷亡過千,主要以韓世忠所部為主。
實際若是种師道再晚出現一個時辰,這三萬西軍就會被就地剿滅大半。
新年正旦的曙光即將劃破深沉夜幕。
大元帥府。
王霖聚眾點將。
諸將分列兩班,種浩、種為、郭順三人跪在帥案之下,种師道也率種家子弟自縛,跪在堂中。
沒有一個人敢出口為種家求情。
王霖面色淡漠,沉吟不語。
他在斟酌,种師道這回到底是苦肉計,還是當真為種浩三人自作主張。
若種浩功成,种師道及部分種家子弟至多被奪去兵權,但還可保住性命,也不會傷及整個種家的名聲。
畢竟反叛的是種家的少數子弟。
而將來若是皇八子趙棫登位,種家自有捲土重來的一天。
王霖認為前者的概率還是蠻高的。
只是大概种師道和種家人沒有想到的是,種浩裹夾西軍南逃的目的沒有達成,他這才不得不出面,保全種家多數子弟的性命。
但這並不是問題的關鍵。
關鍵在於,經此,這兩萬多西軍,王霖是斷然不可能再交在種家人的手上了。
王霖深沉的目光環視西軍諸將,從折可求、姚古、曹平、楊可世四人身上掠過。
折可求是折家的人。
曹平為曹家人。
楊可世祖上也是大宋名門,鼎鼎大名的楊家將。
均為大宋武勛之後。
上述四人心中激動難耐。
此時形勢明擺著了,種家會被舉族拿下,而取而代之的統兵主將,為了確保西軍內部穩定,燕王有可能會從他們四人中選擇其一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