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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三官其實一直在嚷嚷他是被人屈打成招,供狀算不得數,應伯爵也亦然。
只是此刻公堂之上,面對畫押過的供狀再行翻供,也就是王洪自己願意相信而已。
王洪眼眸中掠過一絲煩亂和厭惡。
王招宣這個兒子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沒用的東西,怎麼就好端端招了供?還畫了押?不知道這是作死嗎?
這人又是何等來歷,怎麼突然跑到陽穀縣來給一個女子翻案?
王洪又望向王霖。
他見王霖衣衫華美氣度端寧,便猜測想必出身不俗。
但也僅此而已,再有錢的公子哥兒跑到陽穀縣自己這個縣尊老爺鼻子底下折騰事,那也是痴想妄想。
況且他還收了王三官一千貫錢的好處,豈能吐出來?
王洪一拍驚堂木大喝道:「你是何人?為何跑到我陽穀縣來喊冤訴屈?」
王霖淡道:「在下乃苦主張蘭的表弟,此番來陽穀,當然是為我表姐翻案來的。」
「縣尊,此案事實清楚,在下已經在狀詞中陳述清楚:王三官勾連潑賴應伯爵,為謀奪張氏家資,不惜殺害自家髮妻……相關人證、物證俱在,還請縣尊依律斷案,嚴懲不法惡徒,還無辜者一個清白和公道!」
王霖略一拱手,他是何等身份,這樣就算給足王洪一個縣令的面子了。
王洪冷笑,猛拍案而起:「本案如何,本縣早已審定結案,且已上報東平府核准,如何能被你巧舌如簧,輕易翻案?」
「你所謂的人證物證,本縣看完全是你一廂情願,幕後一手炮製的虛假文書……來人!」
王洪大喝道:「此人在我陽穀縣境內肆意拘押良人並屈打成招,操縱相關人等,炮製證供,企圖為死囚翻案,圖謀不軌,給本縣拿下杖責三十,以儆效尤!所謂人犯,當堂釋放!」
一群衙役蜂擁上前,將王霖和張朋圍了個水泄不通。
應伯爵被放開起身得意洋洋站在衙役人群外,咬牙切齒大罵道:「狠狠打,打死這狗日的,竟敢給老子設套!」
王三官卻遠遠躲避開去,站在遠處跳腳冷笑,低吼道:「姓燕的,這回本公子要不弄死你,我就不姓王!」
王霖嘆息:你真的不配姓王。
他想過很多種王洪會出現的反應,唯獨沒想到王洪竟瘋狂至此,當眾公開枉法,知法犯法,肆無忌憚,半點不遮掩。
他當時甚至覺得王洪最大的可能是設法將此案拖下去,先找藉口予以封存,然後擇機將王三官和應伯爵釋放出獄,掩人耳目。
或對自己這邊狀主進行某種安撫,聲稱要對相關人證物證進行再核實,然後就可以堂而皇之拖起這案子。
然而……王霖覺得自己還是高估了這些大慫朝培養起來的貪官污吏,沒有半點底線可言。
「王縣尊,你這般公開縱放案犯,枉顧事實,知法犯法,難道就不怕我等去東平府再提交訴狀嗎?」
王洪呸一聲:「好賊人,你這是在威脅本縣嗎?來人,此人咆哮公堂,威脅本官,即刻拿下押入大牢,另行論罪!」
王霖搖了搖頭,既然如此,那也就別再浪費時間了。
他本來還想給王洪留一條生路的,結果他自個尋死,那就怪不得他了。
王霖突然仰面長嘯,聲震全城。
……
鐵蹄轟鳴如驚雷炸響,震動全城。
兩千虎神衛殺氣騰騰開進陽穀縣城,三千伏虎鐵騎在城外列陣,陽穀縣守軍毛骨悚然,不知發生何事。
燕青一馬當先,率五百虎神衛將陽穀縣衙所在的這條長街兩頭控住,帶人直抵縣衙。
王洪率本縣縣丞、縣尉及相關屬員匆匆迎出門來。
至於王霖和張朋以及王洪想要拿下的林氏等人,衙役們心驚膽戰,早已顧不上了。
王霖緩步走上前來,張朋和林氏緊隨其後。
燕青與麾下虎神衛當即翻身下馬,當眾跪拜下來:「末將燕青,拜見使君!」
五百虎神衛或遠或近,也跪在當街齊聲高呼道:「拜見使君!」
所有人目瞪口呆。
無比震驚的目光都聚焦在王霖一人身上。
王洪大驚失色,一顆心頓沉了下去,知道自己惹上了不該招惹的人。
眼前這險些被自己杖責三十的青年,竟然是名動天下的伏虎神將、渤海郡公、太子少師、青萊總鎮王霖!
「起來。」王霖揮揮手。
燕青等虎神衛慨然而起,動作整齊劃一。
王霖清冷的目光望向戰戰兢兢的陽穀知縣王洪。
王洪再也撐不住,立時跪拜下去,顫聲道:「下官陽穀知縣王洪,拜見使君!」
王洪身後同時跪倒了一大片。
應伯爵和王三官面色如土,想要逃竄,見左右全是虎神衛,也不敢亂動,只躲在一旁瑟瑟發抖。
知道末日到了。
王霖淡淡道:「王縣尊非我麾下,也不在我節制之下,不必自稱什麼下官,我也惹不起你這位高高在上的縣老爺。」
王洪冷汗如雨,連連叩首:「下官不敢!下官知罪!」
「你知罪?你當真知罪嗎?」
王霖往前走了兩步,突然暴喝道:「王洪,你不過一個小小的從七品知縣,竟敢貪贓枉法,勾連不法之徒,陷害百姓,謀奪良人資產,本官尋訪到此,本想給你一條生路,奈何你肆無忌憚,知法犯法!」